当林依看清门口那道男人的身影后,如一只惊弓之鸟一般,步伐凌乱而又踉跄地冲到田桂英的身后。
她紧紧攥着田桂英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地恳求道:“妈,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田桂英此时哪有心思顾及女儿的安危,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即将被搬走的东西,这些可都是女儿家里值钱的物件啊!
她双眼通红,心中燃起一股熊熊怒火,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张开双臂,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般堵住了众人的去路。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一丝不安,色厉内荏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随随便便搬走我女儿家中的东西?”
这时,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的青年,神色傲慢地拨开围在门口的手下,缓步走到田桂英面前。
他从兜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借条,不屑地摊开在田桂英眼前,食指用力戳着借条上的字迹,语气轻蔑至极。
“老太婆,你看清楚了,这是裴敬平写的借条,他足足欠了我六千块!现在倒好,居然带着孩子跑路了,我搬他家的东西抵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田桂英听到“六千块”这个数字,瞬间瞪大了眼睛,喉咙里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脸上的血色也在刹那间褪去。
就在这时,林依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冲到周楚生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声音颤抖着问道:“周老板,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谁跑路了?”
周楚生厌恶地皱起眉头,用力甩开林依的手,还嫌弃地拍打了两下被她抓过的地方,仿佛那里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他满脸晦气,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还好意思问我!妈的,裴敬平那个鳖孙,居然用你这个病秧子糊弄老子!本以为以你的化妆技术,给我打工几年能还清欠债,没想到,才干了几天就病倒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裴敬平这明显是拿你当幌子,准备跑路赖账啊!这会儿他人已经带着孩子上火车了。不过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是他媳妇,这债自然得由你还!或者,用这个房子抵一部分债也行。”
林依听后,拼命地摇头,脸上写满了惊恐,大声反驳道:“你不能拿走房子,没有了房子我住哪里?”
“不想拿房子抵债,那就还钱!”周楚生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六神无主的林依,慌乱中将目光投向田桂英,那眼神中满是祈求,仿佛田桂英就是她最后的希望。
“妈,你救救我,你给我一些钱,让女儿先还上一些债,女儿不想流落街头啊!”她的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决堤。
田桂英一听要自己拿钱给裴敬平还债,瞬间暴跳如雷,差点没蹦起来。
但她心中对这件事还存有疑虑,于是一把将林依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急切地质问道:“你给我老实交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老爹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伸长了脖子,想要听个究竟。
林依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道:“妈,裴敬平这次去港市之前,就向这位周老板借了六千块,说是准备做什么投资,结果在港市被人骗光了钱。回来后,他还不上债,发现我新学的化妆技术不错,就让我去周老板的照相馆打工还债。他如果真的跑路了,我就算打工七八年也还不完啊!妈,你一定要帮帮女儿啊!”
林依的脸上满是悲痛与惊恐,那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不像是在说谎。
林老爹和田桂英对视一眼,眼中尽是震惊,显然都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
就在这时,周楚生不耐烦地大声催促道:“你们一家子商量的怎么样了,到底还不还钱!”他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就像是催命符。
林老爹冷哼一声,绝情地说道:“裴敬平欠的钱,凭啥让我女儿还,我女儿马上就要和他离婚了,他的破事,我们家才不管呢!”
田桂英一听却急了,当场指着林老爹的鼻子破口大骂:“死老头子,你疯了吗?她要是离婚了,回家吃白饭,你养啊?”她的声音尖锐刺耳,眼中满是愤怒。
林老爹怕田桂英口无遮拦坏了自己的好事,赶紧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解释道:“林依丫头的化妆技术能赚钱,凭啥给裴敬平那个瘪犊子还债啊?回到我们家,赚到的不都是我们的,而且还能教吴秀琴,林涛的媳妇也就有了,你不懂就给我闭嘴!”他说话间,眼神中闪过一丝算计之光。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林依和周楚生听得一清二楚。林依差点没气笑,在这种危急时刻,这两位居然还能把得失算计得如此清楚,实在是“人才”。
周楚生见状,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心中暗想:裴敬平对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还真是了解啊!
于是,周楚生不慌不忙地从包里又掏出一份合同,冷冷地说道:“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居然算计到了我的头上!你们再好好看看这个,这是林依签的打工还债合同,五年内,她只能给我打工,而且要教学徒必须是我选定的,如果违约就要赔偿我一万的违约金!”
周楚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林老爹和田桂英的脸上,只听得他们脑瓜子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
看到两人的反应,周楚生突然轻笑一声,语气看似善解人意,实则充满威胁:“如果你们老两口要是心疼女儿,我也不是非要抓着人不放,你们替裴敬平把钱还了,女儿随时能跟你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