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英国时,应夏很不适应。
这边冬天又湿又冷,不停的下雨,她每天伞不离手。
她没有住进林之御买的别墅里,而是住进了学校的单人宿舍。
隔壁住了一位华裔女孩,为人随和,相处起来也算舒畅,算是她在学校里交的第一位朋友。
应夏的英语口语不是很好,总是磕磕绊绊,刚开始那半年和人交往很不方便,还闹了好几次笑话。
还好带她的导师是一位精通汉语、且性格和蔼的老教授。不仅在全球经济学界声名远扬,而且热爱中国文化,总是拉着她讨论国内古老的文化故事。
不好的是,这个老教授经常和她提起林之御的名字,说他多么聪明、多么厉害,肯定是未来经济发展的中流砥柱。
每次听到他的名字,应夏都会沉默,再好的心情都会瞬间沉下来。
老教授经常和她说,“没事了多和林之御联系联系,他是你师兄,都是我带出来的,以后你回国了,他还能提携提携你。”
每次应夏都会附和的说:“好。”
那几年应夏算得上十分的勤奋,每天早出晚归,扎根在各大图书馆,查资料,搜文献,写论文。
倒不是多么爱学习,只是觉得既然来了这么好的学校,跟了这么厉害的导师,真不能浪费时光了。
最重要的是,只要忙起来,她就不会再想起林之御这个人。
方涵在美国留学,两个人隔着大约五个小时的时差,每天都打一通电话。
有时候打电话时,应夏能听见她那边江怀远的声音。
应夏慢慢变成了之前的方涵,经常劝她离江怀远远一些。
方涵每次都说:“好。”
可应夏知道,她和自己之前的困局一样,放不下,舍不了。
劝别人时都很理智,事情到自己身上总是听不了一点劝。
陆承先平均一个月来英国一次,每次来都会给她带很多国内特产,生怕她在这边吃不惯,给饿瘦了。
他侧脸那道疤痕淡了很多,但还是能看见。
他也不在意,每次都笑着摸一下,说:“这道疤换了你这条命,多值。”
直到第二年夏季,他来英国时,当时穿着衬衫,袖口挽起来,应夏才看到他右手臂上狰狞可怖的疤痕,比她腿上的要严重的多。
应夏当时都不敢碰,最后颤颤巍巍的摸了一下,就忍不住哭起来。
她趴在桌上,哭的肩膀都在颤抖。
陆承先只是红着眼眶,站在她身旁,将手轻轻放在她后背上拍了又拍,说:“应夏,你别哭,我一点都不疼。”
“这只是留的疤。”他说。
应夏哭了好一会儿,才问:“陆承先,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不擅长接纳别人无私的付出,做不到这么心安理得。
陆承先当时放在她后背的手僵了许久,眼里的光明了又暗,默了很久才说:“如果我说是呢?”
他见应夏一怔,又苦笑着说:“骗你的,我陆承先浪荡惯了,从没喜欢过谁。”
他还捏了捏应夏的脸,说:“以后可别这么自恋了。”
他怕这一承认,应夏再一拒绝,以后便没办法过来见她了。
应夏当时轻轻挥开他的手,说:“我不能自恋吗?我长的这么可爱这么好看,还不能入得了你陆大公子的眼?”
陆承先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入得了。”
没人比你入得了。
应夏问他,“怎么这段时间不见你交女朋友?”
陆承先浮浪一笑,说:“我接管了陆氏集团,天天忙的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哄女人。”
“哦。”应夏说:“你父母这么早就退了,让你来当董事长。”
他突然就不笑了,沉声说:“我父母在我五岁就意外去世了,我是爷爷带大的。”
“抱歉,我不该提这事。”
“没事,都过去很多年了。”陆承先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她:“你还爱二哥吗?”
应夏眸光微动,说:“没那么爱了。”
那就是还爱。
陆承先看着她,心里泛起难言的酸涩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