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肯定答案,他还是在她头脑混乱之时问她,仿佛每一刻都要确定应夏是不是真的爱自己。
像极度缺爱的人终其一生寻找爱一样。
他做这种事总是会问她,会不会一直爱自己?会离开他吗?会喜欢别人吗?
应夏在意乱到无法自持的时候,也会尽可能认真的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
会一直爱你。
不会离开你。
不会喜欢上别人。
很多年后,他成为林家的掌权人,再无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他地位的时候,他依旧会卑微的想起应夏。
想起她们轰轰烈烈的过往。
想起她赤诚的爱意,和毫无保留的喜欢。
那是他一生的无价珍宝。
支撑他孤独走过漫漫岁月。
应夏父母不在的那些天里,林之御和她住在一百三十多平的房子里,像新婚燕尔一样,恩爱非常。
他每天定时去给夏方晴养的花浇水,下午带应夏出去玩,偶尔天下雨了,两人就宅在家里追剧。
林家人打过很多次电话,他基本没接,他不想任何人来打扰他和应夏的生活。
沈云淑也联系他,邀他一起出席北京的某个大型商会。
他理都没理。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八月十号。
那晚凌晨一点,应夏已经睡着,他被电话吵醒,先挂断了,然后去阳台回过去。
“有事?”他不耐烦的开口。
那边是林思渊怒不可揭的声音,“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有把自己当林家人吗?干出这种蠢事!”
“有事说事。”林之御淡淡道:“我没这闲工夫听您骂我。”
“我问你,沈家在香港那家分公司是你搞垮的吧?”
林之御一笑,背靠在阳台护栏上,语气散漫:“您说这事啊,是我做的。”
“不过是他们自己产品有问题,我只是给市监局走了个风声。”
“这么点事,值得您发这么大火?”
林思渊被他的话气到随手砸了手里的杯子,茶杯碎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你把沈家恶心一下,对我们林家有什么好处?”
林之御笑说:“有啊,我心里爽快。”
“您不是要我和沈云淑结婚吗?”
“这只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面,您且看着。”
林思渊心里一震,他这小儿子从小就阴郁深沉,如今成年后更是难以掌控,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事来。
他和大儿子林之勉不一样。
绝不会像林之勉那样好拿捏。
“你想干什么?”他尽量平和情绪。
阳台没开灯,他整个人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目光极晦暗,和这夜色融为一体,冷笑着说:“我还没必要向您汇报。”
“看好您的乌纱帽,别哪天掉了。”
林思渊心里一怒,道:“林之御,我是你父亲,你听听你跟我说话的语气,有个当儿子的样吗?”
只听他冷笑一声,说:“您还知道你是我父亲,这天下有那个父亲像你一样,逼死发妻、囚禁儿子?”
“我问你林思渊,我哥死的时候你在哪?”
林思渊没说话,他无法反驳这些事。
“你在陪你的私生女过周岁宴。”林之御一字一句道,“你当初既然那么爱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给我母亲不切实际的期待和幻想?为什么还要让母亲生下我和大哥,为什么要让我母亲含恨而终。”
他厉声说道:“你枉为人父。”
“你……!”林思渊被他气的心脏绞痛,手掌扶住桌角,赶忙坐下来,“林之御,我这些年白养你了。”
林之御满不在乎的冷笑,“你就不该生下我,这是你的错。”
那边人陷入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谋划的一切,不就是想和那个叫应夏的女孩结婚吗?”
“我绝不会让她进林家的门。”
林之御转身看着头顶那轮残月,星空昏暗,唯它独亮。
他说道:“我没有母亲和大哥那样善良,您要是把主意打到应夏和她家人身上。”
“就等着给你的私生女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