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哈哈笑道:“是呀,想起来我也有好些日子没给四哥找点什么事情了!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李荛看了一眼边上坐着的异族人赫连勃起,又说道:“六爷您如何还有这等装扮的朋友?”
“他不是我朋友,是我敌人,我正想着怎么整治他呢!他不是别人,正是胡夏单于赫连中兴的侄子赫连勃起,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了!”
李荛掩口一笑的时候那赫连勃起连忙拱手说道:“李侍郎,我有事……”
刘梦棣重咳了一声,打段赫连勃起的话说道:“我让你进来,不是让你说话的。我劝你别说,说了反而不好!”
李荛疑问道:“六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梦棣白了李荛一眼说道:“你上疏要开设榷场的风声走露了,现在谁都知晓此事了!他是来问一问能不能在灵州那里也开一个,我说这根本不可能,毕竟父皇打算与胡夏部死磕!”
李荛知道刘梦棣虽然知道朝堂的一些局势,但却从来不管朝堂具体之事,更不会知道皇帝刘泷最近想要实施什么国策。
也就是说,刘梦棣不可能知道皇帝刘泷要攻打胡夏,而且以汉国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可能与胡夏部去作战,所以这只可能是刘梦棣在嘘赫连勃起。
李荛想到这里,叹了一声说道:“灵州开榷场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即使开了也不会有商贾去到那里,毕竟谁都不会冒这个风险去那里挨胡夏部的抢!”
赫连勃起言道:“只要榷场能开起来,我部愿意称臣纳贡!”
刘梦棣则是反驳道:“那你现在来长安城做什么?不是来称臣纳贡的?”
“这……”赫连勃起被刘梦棣又给怼了回去。
刘梦棣看着赫连勃起铁青的脸色问道:“现在死心了吧?”
“不是!六爷!您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灵州那里我们胡夏部抢任何人的东西也绝不敢抢您的!这事您知道的呀!”
“合着你抢我们汉国人的东西还有理了是吧?你真想在灵州开榷场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赦连勃起问。
刘梦棣言道:“一年之间对汉国不许有任何举动,一年以后你再来进贡之时便来找李侍郎,我保证他会帮你上疏此事!”
“一年?”赫连勃起犹豫了起来。
而李荛也说道:“对!一年之内不再生事,本官必帮你们在皇上面前说情!”
在一边听了许久且没说话的薛峻好似也听出了一些门道出来。
作为一个外戚,汉齐之间的事情他也是无比了解。
无论是兵部把兵源和好装备都送到了征东将军府,还是将户部的银子打各种借口调往内务府用作将来的犒赏之银而使得国空虚,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说明了汉齐两国这场战事绝对爆发!
何况薛峻所管的工部虞造里的东西也都拨发给了征东将军府,他心里当然是知晓的。
而皇帝刘泷对于汉齐大战是有后顾之忧的,其中就包括了蒙国三部!
刘梦棣用史家稳定了古突部,用贸易与离间计搞定了乞颜部,而剩下的也就是这胡夏部了。
对于薛峻来说,如果自己能将胡夏部给定下来,使他们在汉齐大战时不捣乱,皇帝一定会赞许自己,甚至给自己一份功劳。
想来到这里,那薛峻连忙也说道:“榷场之事本官并无所闻,即使有人上疏过此事,想来也还在皇上的御案上搁置着。李侍郎有没有上过这道奏疏本官不得而知,他事后愿不愿意说情本官更不知晓。但胡夏部若是真的能不再侵扰我朝百姓,即使只是一年时间,本官都愿意上疏一本为奏!”
原本有些犹豫的赫连勃起听到眼前人一直在说本官本官,好似在朝里他也能说得上话,于是便拱手问道:“不知上官是……”
薛峻哼笑了一声,应道:“不才,工部侍郎正是鄙人!宫中含冰殿住着的薛贵妃不是别人,正是本官亲妹!”
“阿!”赫连勃起一听,连忙站了起来施礼说道:“原来是国舅!失礼!失礼了!”
赫连勃起对汉国的事情好似还有些弄不明白。
他不知道朝堂之上对外戚其实都有一定的鄙夷,薛峻即使是在太子党里也只不过是与太子走得近,却不是太子党的中心人物。
只是赫连勃起并不知道中原的这些人文,在他的眼中,国舅爷就一定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并且皇帝还会听许意见,所以赫勃起一下子对薛峻充满了敬意。
“坐吧!不必客气!”
薛峻虽然让对方坐下,但语气里却透着许多傲慢,很显然他因为赫连勃起这个异族人的恭敬而端起了架子。
赫连勃起饶有兴趣地说道:“却不知……不知您何时帮我上疏?”
薛峻言道:“明年这个时候吧。”
“又是明年……”赫连勃起犹豫了一下,为难地说:“我们说是蒙人三部之一,实际上乞颜是东胡柔然分属,古突为北漠杂胡,而我们却是正经的匈奴后裔,世代为中原皇帝牧于祁连山北!”
其实古突部其实也是出自匈奴,只是赫连勃起想要套个近乎,所以便说自己是归附已久的匈奴人后裔,且并还说为皇帝牧边,实际上他们没少劫掠汉民。
赫连勃起接着说道:“我部若非万不得已,也不敢与汉国争雄,叫我们一年……”
刘梦棣说道:“行了,回去想清楚再来说吧。中原有句古话,叫西西物遮魏俊杰……不是,我是说听其言而观其行,只要你们做到了,这榷场什么的就极为好说。或者你们可以向西边宽展一下嘛。帮我们的征西将军剿灭一些什么敌对的什么人也是可以的,当然了,战利品什么的都归你们自己所有。到时候皇上一高兴,说不定还有别的封赏呢!”
胡夏部如果能西进他们早就西进了,哪里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赫连勃起犹豫之时,刘梦棣又说道:“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没让你马上回答!不同意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对我们汉国来说也只是与以前一般而已。”
“可是元宵节……”
“元宵之时笼舞龙蛇,自显天朝气象,父皇是很愿意让你们看到我中原繁华之象,不会急着赶你走的!”
赫连勃起说的是元宵节那天青衿堂的大宗茶室买卖,但刘梦棣却是说起了繁华景象。
刘梦棣这不是在装傻,而是在提醒赫连勃起,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即使榷场开放了,这边茶叶生意被人订走,他们想要再弄些茶叶可就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了。
赫连勃起刚要说话,刘梦棣便抢着对李荛说道:“对了,琬儿怎么还没回来?
李荛左右看了一看,说道:“是呀,想来也该回来了吧,如何玩了这么许久!”
刘梦棣言道:“我觉得你早点把琬儿带回去,省得我这个现世阎魔给惦记上,是吧,薛珙?”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因为说的是国家大事,薛珙一直就没敢插嘴,他其实一直就在边上听着。
刘梦棣这么一问,倒是把薛珙给问迷糊了,不知如何回答。
他又呵呵笑了一声,对赫连勃起言道:“勃起呀,给你一个奉承的好机会,亲自护送李侍郎及李家小姐归家,记往了,别让别人惦记上!你自己也不敢惦记!”
薛峻虽然是国舅,但榷场即是在归户部管的。
赫连勃起一声就明白了刘梦棣话中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再去求求李荛。
他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六爷您放心,李侍郎与李家小姐少一根汗毛,你拿我是问!李侍郎,我陪你走找你家姑娘!”
李荛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还坐着的薛峻好似明白了些什么事情。
他对刘梦棣一拱手,说道:“那我便去找小女了,失陪了!”
李荛与赫连勃起人还没走出多远,那工部侍郎薛峻便如坐针毡。
他刚要站起来,刘梦棣却是一把将薛峻给拉住了:“薛侍郎哪里去?”
“我去哪里与你何干?”
刘梦棣笑道:“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李荛找你所为何事?”
“不是他找的我,而是我找的他!”薛峻不屑地说。
刘梦棣却是一点也不信,他笑着说:“他是陇王党,不会没事找你这么一个太子党聊天的。他的麻烦在于李茂还没有问斩,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还会勾出什么来,怕李家在朝廷里的气运就此绝了。他更不知道另一件事情!”
“什么?”薛峻好奇地问了一句。
刘梦棣笑道:“李茂犯的罪不在十恶之列,处以极刑也只是斩监候!过了年太后可就要过六十整寿了,秋决之前必定会大赦天下。可父皇恨透了李茂这个人,你说父皇会留他的性命?”
刘梦棣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皇帝刘泷虽然已经将李茂定了罪名,但具体的刑罚却是没定下来。
因为一旦定下来就会像刘梦棣说的那样,会因太后寿诞大赦天下而减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