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醒,走,大哥们找你。”
汪淼刚拿起照片,打算仔细看看。
被哥基一把夺过,顺手放回去,拉着他就往外跑。
寨子里,同样的房间,同样的人。
只是外面没了那晚的热闹,只有几个还没到上学年龄的孩子,在寨子里的空地里笑闹。
“你实话告诉我,明泰跟耶之间,到底怎么了?”
颂材的水烟也不抽了,双眼紧盯汪淼,生怕错过他的一举一动。
原以为,他们这群人联合起来,明泰真来硬的,还能抗一抗。
经过第二批海洛因被抢,他们才明白,真对上明泰,就如同螳臂当车,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明泰和耶之间,只能有一人活着。】
汪淼纸上的字如同一颗炮弹,威力巨大。
震得所有人愣在当场,半晌才找回舌头。
“什么意思?”颂材急忙发问,“他们间这么多年,就跟连体婴一样,说散就散了?”
【明泰想要耶这个位置。】
汪淼又出了惊人的猜测。
【不管有没有你们包了罂粟园的事,明泰都会对你们动手。】
【只有确保自己的后方是稳固的,才能更好顾前方。】
很显然,颂材他们的联盟就是横亘在明泰后方的大患。
这一点,汪淼想了很久才想通。
明泰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得不说,智商还是在线的。
每一步棋下的准且稳。
所有人看完汪淼写的话,再一次陷入沉默。
即使经过几轮眼神交流,还是没交流出一个所以然来。
“哥基,你觉得呢?”颂材开口打破静默。
“我?”哥基反手指自己,惊讶问,“我能有什么意见?”
一直都是哥哥们维护大局,他只是帮忙做点边角料,是在同盟里最不起眼的存在。
“对,你的意见。”颂材敲敲水烟,万分肯定的说,“你一直在外面,又年轻,在局势上看的比我们清楚。”
“尽管说。”
担子骤然丢给他,哥基皱起眉头。
又看老哥哥们愁容满面,想了又想,清嗓子道,“我坚持一直以来的想法...”
“迎战,不要退却。”
“目前看耶的势力要大过明泰,抱住他的大腿。”
“最后不管谁赢,谁输,对我们而言,已经将风险降到了最低。”
还有句话没说,明泰能在七年前,对隆家族动手,也能在七年后再灭寨子一次。
与虎谋皮,不如与狮为伍。
此话一出,大哥们七嘴八舌开始议论。
你一言我一语,激烈辩论,似要将这栋竹屋的天给掀翻了。
汪淼不急,走出门外,倚在竹做的栏杆上。
议事的房子,建的高,站在这里,能看见整个寨子。
主楼整整齐齐,外面晾晒有各种农作物,屋前种了不少植物。
再看寨子里空地上笑闹做游戏的孩子。
完全就是个普通人聚在一起,建成的寨子。
谁能想到,寨子里藏了那么多枪,那么多致命的武器。
“我们其实应该将人撤出去,人活着,才有将来。”
哥基倚在他旁边的栏杆上,自言自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是你们夏国人的话。”
“在膘国,最久十年就可以达成。”
他侧头看汪淼,“人命在这里不值钱。”
“只是,对我们而言,他们很宝贵。”
所以才会为了他们多一份考量。
哥基看在寨子空地上玩耍的孩子们,眼神都变得温柔,“所有的选择都为了他们。”
“老大们会好好选的。”
两人在外面,你比划,我说话,聊得驴头不对马嘴,还挺投机。
里面则是吵翻天,甚至还有人摔东西,不可谓不激烈。
里面、外面,和谐又割裂,这种情况持续到太阳下山,最后一缕余光倔强地停留在地平线上,试图看清最后是什么结果。
还是被扯着拉下地平线下,直到月亮爬升,取代太阳站岗,议事厅的门才打开。
颂材一脸疲惫朝两人招手,“进来吧。”
汪淼坐回位置,等他们开口。
颂材拉哥基,想让他做个缓冲。
不想哥基冲他咧嘴,拉着竹椅坐到汪淼身边。
在场都是大佬,他一个小虾米,哪一方都得罪不起。
现在明显,不是所有人都统一意见,他又何必去得罪人。
“那就我来说。”颂材吸一口水烟,吐出一连串烟圈,“我们同意跟你合作,但有个前提条件。”
颂材又吸一口烟,“那批被夺走的海洛因,你去夺回来。”
“只要你能拿回来,以后耶罂粟园产的罂粟,我们全包了。”
这算是解决了汪淼的燃眉之急。
不过不够。
汪淼摇摇手指,快速在手机上敲出一段话:不管明泰和耶斗的怎么样,你们只能选择耶。
而不是做墙头草,两边都倒。
这种关系,最不利于后续合作,隐患太大。
“那我们也不能按着那些无辜孩子的头,送他们去死啊。”
那群人里,终于有人听到这里忍不住,“孩子们不能跟着我们一起死。”
拼死拼活,怕东怕西,还不是为了孩子们,为了将来。
【不论结果怎么样,我可以给你们保证,孩子们都能好好活下来。】
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文字,承载了那么重的承诺。
再看残疾的汪淼,被这句话怔住的众人回过神。
空口白牙许下的承诺,最不牢靠。
汪淼脱下上衣,露出后背纹身。
又在手机上打字:凭我的身份,凭耶对我的信任,凭我的手里握着一队兵。
众人怔愣,看他身后的纹身良久。
久到可以回忆完七年前这个寨子发生的一切。
“我们信你。”颂材放下水烟,“就凭我们不想跟你一样家破人亡。”
“对,信你。”哥基站起,慷慨激昂道,“命是自己争来的。”
他异常激动,他看不惯这群老头很久了,干什么都瞻前顾后,一点都不能为后代立榜样。
人生不就一个赌嘛,干就完了。
“嗙...”
“痛,吴颂材,你干什么?”哥基捂着脑袋跳开,“会死人的。”
颂材坦然收回水烟,吸一口,“年轻人,步子不要迈太大,小心扯到蛋。”
“阮醒,这是我们寨子的通行证。”颂材推过去一块刻有象鼻卷曲的大象骨牌,“凭它,你可以随时进出我们寨子。”
这是对汪淼最大的诚意。
汪淼含笑收入口袋里,同时推过手机:给我7天时间,海洛因我会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