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看来不过须臾之间,但张小峰此在太虚境的层次之上对于防御元神攻击也有了自己的理解:
“身在空浮,欲使人虚其心、外其形,道乃斯应,始为守神之本。身为实,神为虚,神为实,而意为虚。”
“真妄既息,究竟升玄,此悬坐空浮之义也。又悬坐者,难测也。空浮者,无际也。悬者,玄也。空者,虚也。玄虚而坐,不着实相也。”
“元神不落实相,处于玄虚无际之境,就是再强悍的元神攻击,也伤不到半分。”
即为元神在虚实之间,在此境与彼境之间,所谓:
“法身湛寂本真常,色相求时本属狂。”
“虚心便是空浮座,无际玄虚何茫茫。”
张小峰双目睁开,朗声道:“请前辈再试一次。”
九尾狐眼中微光闪烁,直射张小峰双目,片刻后却脸色微变,随即笑道:“道长,你的元神藏到何处去也?”
“前辈,如何?”张小峰期待的问道。
“我找不到你的元神踪迹,自然没法施展。没想到,你竟然举一反三,悟到制约控神之术的法子。”青绥忍不住夸赞道,但也有客气的成分,凭借她的实力全力施为也能大概锁定张小峰的元神。
这对张小峰大有裨益,于是端端正正给青绥拜谢:“前辈,此番授业之恩,小峰定然不会忘记。”
青绥笑颜如春风,“道长无需挂怀,救命之恩此不足为报。”
“前辈,我与涂山青丘都算有些交情,想托大做个中人,问问两族之间可还能摒弃前嫌,共渡劫交?”
青绥眼眸流转,好似在考虑什么,这数千年的恩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但最终还是给了张小峰足够的面子:“都是天狐后人,筋骨相连,我打算去涂山拜会。”
没想到青绥如此有诚意,作为九尾狐,还屈尊前往,足显诚意。张小峰十分高兴,兴奋的说道:“那我一定转告涂山!”
还有此来最重要的事情还没问:“我从曲阜来,鲁西南已半年多滴雨未下,衍圣公言有旱魃作祟,不知前辈可有讯息?”
“我从福州返回就入圣地潜心恢复,并未关注外面的情况。难不成真有旱魃出世?不过既然有相柳出来,旱魃也不觉得奇怪了。”
“既然前辈不知,那我也不打扰了。我再探查一番。”
虽然不知道旱魃的踪迹,但青绥依旧给张小峰说几句:“我曾见过旱魃,名为旱魃却喜水,因为其至阳而炽热。”
“僵尸虽为阴物,但是旱魃则是阴气到了极点,便阴尽而阳生。孤阳绝阴,身受阳火炙烤,必得水气滋养,方能缓解一二。千里赤地,独在旱魃隐匿处有水气湿润。”
“怪不得听闻百姓掘坟观土地湿润与否。谢谢前辈,我先大致看看周围的地气流向,再到可疑之处确认。”
“小双,你跟着张道长一道,鞍前马后照应些。”
“不用不用。”
“张道长,你就带着她吧。”
“成,既然前辈这么说,就让小双跟着我吧。”
因为陪尾山太过低矮,张小峰选择赶到百里之外的蒙山之巅龟背顶。端坐于龟背之上,浩瀚元神之力挥洒而出。将整个鲁西南都覆盖之内。
亿万生灵的一举一动实在是一个天量的信息。冲击的张小峰脑仁生疼,忙分散注意,不去关注这些生灵,而是俯瞰大地的地气走向。
因为水气缺乏,下方土地一片灰黄,不少地方的乡民抬着龙王或者关圣帝君在求雨。一直向西,注意力落到了三省交界之地,
巨野之地!
还有几处水气汇集之地,但是张小峰感觉巨野的可能性最大。
泗水,曲阜,兖州,济宁,嘉祥,巨野都在一条线上。
附近的南阳湖剩下零星的水坑,湖底的淤泥已经晒得龟裂发硬。还没到巨野,张小峰在嘉祥就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二三十位百姓,围着一座坟包,手拿上着农具,看这阵势当真要掘坟刨墓。
张小峰从一处落下,走到人群之后,听到有人在喝骂:“周围都干什么样了。你看看你爹的坟头阴湿。肯定尸变成旱魃,才让这里半年不下雨。”
“可我爹才死了三个月!”这人三十来岁,看来是这坟主的儿子。
对面的年纪稍小,但是一脸轻浮之色,显然是乡里游手好闲之徒,他高声喊道:“那你说说,为什么光你家坟头这么湿润,其他的都干成灰了。”
“那也不能说我爹是旱魃。”坟主儿子争辩道。
“是不是刨出来就知道了。是不是啊,乡亲们?”这人显然懂得如何煽动情绪。
“掘坟开棺!”
“打旱桩喽!”
显然久旱无雨的情况下,百姓也是极为躁动。
“你要是敢动手试试,我跟你拼命!”
“大伙来看看啊,李家出了旱魃,这要让乡亲们都活不下去。”
“你血口喷人!不过是当偷盗被我爹逮住,现在挟私报复!”
“哼,我这是为民除害!”
这时候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站出来,“治迁,史二说的也有道理。你就开棺开一下,要是没问题,咱们全村人出钱,给你爹做场法事。”
“老叔,我怎么能让我爹再见天日,死不安宁呢。”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那也不能让乡亲们活活饿死吧!”
“这是天灾,如何能归咎到我爹头上!横竖都是不可!”李迁治脸涨得通红,将一把镰刀挡在胸前。
史二突然喊了一声:“把它按住,咱们开始挖!”
三四个年轻后生扑上来,把李治迁按倒在地上,其余七八个人就开始掘坟。
“你们这些天杀的!快停手!”李治迁嚎啕大哭,却也阻止不了坟墓被掘开。
“你们快看,越挖这土越湿润,”
李治迁心中也忐忑不安,自己的老爹难道真的是旱魃不成?
很快就就挖到了朱红色的棺材盖,史二身上忽然打了个寒颤,“好凉……”
掘坑的几个人都停了下来,朝着史二问道:“听说这旱魃很厉害,咱们行不行?”
“怕什么?我早就准备好了那黑狗血,到时候先给他灌进去。”
“要不是去请个道士来。”
“哪个道士不的要银子,你看周围法事做的不好,雨却一点没有,有这银子咱们分了不好吗?”
李治迁听到他们还要用黑狗血淋棺,身上又涌出一股力量,挣脱开控制,朝着史二扑过去。
史二背对着李治迁,毫无提防,被撞得一个趔趄,脚下一歪,跌到墓坑中,额头磕到棺盖上,立刻冒出殷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