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里,江六朝正与孙辰辰调笑着,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的屈辱。
“王...江六朝,我们回来了。”
黑鳞卫的剑修首领迈步踏入院内。
江六朝一愣,怎么只盯了一晚上就回来了?
但黑鳞卫毕竟是魏国皇室亲自安排给在他身边的强大修行者,地位比普通护道人和供奉又高上不少。
江六朝满腹疑惑,但还是拱了拱手:“辛苦三位,那魔徒有何动向?为何只一晚上就不继续跟踪了?三皇兄的援兵还没到啊...”
“别乱说话!我们仨不知道什么魔徒、什么援兵的!”
黑鳞卫剑修阴沉着脸警告道。
“啊?”江六朝微微一愣。
只见,剑修转过身去,一脸堆笑地微微躬身:
“陆仙师,路带到了,我们仨可以走了吗?”
“走吧,下次若是再见你们,我就不留你们了。”
陆寅双手背后,缓缓踱步走来。
“不用留不用留,您不必客气。”
黑鳞卫体修连忙摆摆手,笑成了一朵花。
没想到传说中一人斩杀十个黑鳞卫的魔头这么有礼貌,下次见面还想客气客气,留他们吃个饭。
黑鳞卫阵师一脸后怕,拉着他就跑,“你以为留的是你啥?陆仙师留你一命!”
“行了,江六朝是吧,昨夜放你走了,你又派三个修行者暗中监视我们,还向江承禄请援兵...是么?”
陆寅身上重楼境的修为不再内敛,就以仙人姿态站在了江六朝和孙辰辰面前。
纯粹的磅礴仙力令人不敢直视。
院中角落里,原本隐而不发的数名供奉直接腿软,丝毫也不敢主动暴露。
江六朝“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陆仙师!您大人有大量!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鬼迷了心窍哇!”
陆寅没有跟敌人废话的习惯,直接说到:“给你两条路,要么,现在就死。
要么,把夺嫡一事里江承禄的那些勾当和盘托出。”
“我说,我都说!”江六朝羸弱的脸上鼻涕和泪混成一片。
陆寅点点头,又看了看在一旁咬着牙盯着自己的孙辰辰,补充了一句:
“今后,你若再敢觊觎平江王的位置,就下去陪二皇子。”
“不敢!不敢!”
江六朝连忙重重叩首,而后才仰起脸,试探地问:“陆仙师大爷,咱在这说,还是进屋说?”
“直接说。”
“好...话有点长,我从头开始讲...”
...
公主府里。
江忆宁换上了一身粉白相间的交领襦裙,上半身的粉袍中藏绣着朵朵细小金花,下半身白裙不长,露出她穿着白丝的纤柔小腿,鞋子还是那双黑色的小牛皮鞋。
她也不打算用易容符了,反正平江城最恨她的小王爷和远在汴京的三皇子估计都已经知道平江公主在平江了。
叶清怀也换下了长长的青纱裙,换上了一件更清凉些的深青色无袖襕衣,下身是件藏青色金纹饰的薄薄马面褶裙,肩上还披了一件墨绿色的轻纱。
“宁宁,今天去哪玩?”
叶清怀自然地挽起江忆宁的胳膊,柔柔地说。
“陆寅说今天咱们就得走了,”
江忆宁眨眨眼睛,而后又想到了什么,“宗主,昨天你就顾着买这些不正经的衣服了!我们去逛逛正经的成衣店!”
叶清怀哼了一声,“我看,宁宁你换的也挺勤快啊。”
江忆宁微微偏头,挑了挑眉,“本公主今天是换一条批判,懂不?”
她本来想大发慈悲,今晚允许陆寅和叶清怀来一起睡大床的。
若是陆寅表现好,那也不是不能让他稍稍地...像他昨夜批判宗主的腿一样,批判下自己的。
但没成想,就又要出发了,只能等下次再来平江城时,三人再同床共枕了。
想到这里,江忆宁迈出公主府大门时都有些依依不舍,回头望了又望。
“宁宁,以后时间还长呢,我们得空了就来玩。”
叶清怀看出了江忆宁淡淡的忧伤,出言柔声劝道。
江忆宁点点头,而后她忽然想到,修行者是不是比凡人活得更久来着?
那陆寅和宗主岂不是还能一起厮混好久,自己这个普通的中三品,马上就要离他们而去了?
不行!
“宗主,为了能一直玩下去,我要修行!”
江忆宁踌躇满志。
“呀,宁宁长大啦!”
叶清怀微微讶异,而后有些怜爱地抬起手,捏了捏江忆宁的小脸:“你根骨极佳,只要不浪费天赋,以后肯能和寅儿一起走得更远。”
“嗯好...不对,谁要和他走了!?要走宗主你自己跟陆寅走!”
江忆宁俏脸一红,但还是嘴硬着:“不说了,去逛街!”
...
两人兜兜转转,停在了一家成衣店内的货架旁。
店名很文雅,叫做“掩山巅”,但只允许女子进店,还有帷幕隔断门口两侧。
隐隐显露出卖的衣物有些上不得台面。
毕竟“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句诗,发生的背景就在江南道。
作为好姑娘们的必需品,江南道的制衣技术和服饰类型也走在前沿。
叶清怀眨眨眼:“宁宁,你不是说,要买些正经的吗?”
江忆宁脸不红心不跳:“我发现正经的衣服汴京都有卖。只有这些不正经的,还藏在平江城的角落里等待着我们批判。
而且宗主,今天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
叶清怀看了看货架上摆着的货,还是不禁感到有些羞耻,耳根也微微发红。
这三角形状的一小块绸缎绑上两根细细的带子,能代替得了自己绣满青竹的一整条抹胸?
江忆宁大手一挥:“老板,店里新款的我都要了,尺寸嘛,标准码和大码都要。”
“这真能穿吗?”
叶清怀贴到江忆宁耳边,小声地问道。
江忆宁先是低头看了看宗主那羞耻的尺寸,又抬头看了看宗主纯情疑虑的表情。
她面无表情地说:“宗主,不要浪费你的天赋。”
...
天音阁上,睡了一上午的孤鹤真人幽幽转醒。
她昨夜实在有些累,但回来后想明白了一些重要的关节。
天地有阴阳二气,杂然赋于流形。
昨夜,她修行进展竟然突飞猛进。
孤鹤仙人望着面前新做的冰雕,叹了口气:“可惜,昨夜一时兴起,竟是把他那缕仙力给炼化了。”
这下冰雕中连陆寅的气息都没了。
“晚上再去公主府,向他借一缕仙力,嗯,不做别的。”
孤鹤真人打定主意,夜探公主府。
只是借陆寅一缕仙力用用,毕竟体内的阴符效果已缓和许多,再扒一晚上墙头偷听,多少有些损害她真人的风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