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寝宫的侍女房,也比这几天住过的客栈都要大。
陆寅靠在床头,神色严肃地说:
“清怀,我觉得我们得早做打算,最好这一两天,就出发去往汴京。”
叶清怀眼含水雾,柔柔地应声着:
“好~”
“清怀,我觉得走之前,也得再去审审那个小王爷。”
“好~”
“清怀,时候不早了,等清理完阳符的效果,我们就早些休息吧。”
“好~”
叶清怀又是宠溺地应了下来。
但旋即,她娇媚的眉眼间有些无奈地说:“寅儿,你也得先把我的腿放下来呀。”
她侧着躺在床里面,浑圆的长腿横陈,保持着放在陆寅胸前的姿态。
陆寅将怀里一双肉丝玉腿搂紧了些,一脸正气地摇了摇头:“手感好,等我再摸一会。”
隔壁孤零零的大床上,正竖着耳朵听的江忆宁只能咬了咬银牙,恶狠狠地唾弃到:“真不要脸!”
...
话分两头。
平江城中,稍稍偏处的一座院落中。
江六朝正手持马鞭,一脸戾气地抽打着两名跪在地上的家奴。
刚才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平江城的护卫军还不属于他。
加上又在孙辰辰前,给人下跪。好说歹说,才把自己的未婚小娇妻给哄得不哭不闹了。
江六朝一肚子无名火,只想手里的鞭子抽在的是那位大公主身上。
“王爷,戒急用忍啊!”
一旁,家中师爷候吉痛心疾首,在不停出声劝导着。
江六朝打累了,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汗。
一脸暴戾的情绪瞬间收敛,化作了平和的微笑。
他阳光和煦地说到:“师爷,我当然知道,不急这一时。我已经把江忆宁的行踪报给皇兄,等他派人把这贱丫头捉回汴京,我还是我的平江王!”
候吉这才放下心来,马上点点头附和到:“对的,王爷,对的。”
江六朝又自顾自摇摇头:“可是,这个平江公主出现在我的地盘里,我们就这么干等着,是不是不太好?”
候吉若有所思。
确实。
襄阳王江岗不管有意无意的,总之是反了三皇子江承禄。
作为三皇子新封的平江王,在公主来城内的节骨眼上,江六朝最起码得表表忠心。
“把皇兄送我的三个黑鳞卫叫来,”
江六朝一咬牙,“让他们去暗中盯着江忆宁三人的行踪!”
“都派去?代价会不会有些大?”候吉胡须微抖,有些疑虑。
“三个黑鳞卫,并不能从魔徒陆寅手里保下我,”
江六朝脸上露出一股狠辣,“但是,若能用好了,能让三皇子不怀疑我,以后给我更多!”
“好!”
候吉明悟,马上重重地点点头,“那王爷,我这就让他们三个去公主府周围盯梢!”
于是。
月上梢头,江忆宁在大床上竖起耳朵听的时候,三个黑鳞卫已经悄然潜入了园林一般规模巨大的公主府。
三个黑鳞卫里,正巧有一个精通阵法的阵师。
阵师发现,公主寝宫隐隐地被一道防御阵法包裹了起来,但同样的,阵法也只在公主寝宫生效。
“我们去寝宫房顶!他们发现不了我们!”
阵师一声令下,三人行动迅捷地爬上了房顶。
房顶高有三丈,而位于最里屋偏房中的陆寅并未能察觉。
...
话分三头。
天音阁顶楼,孤鹤真人望着眼前的一尊精致的人形冰雕愣愣出神。
冰雕的身高、神态都与陆寅一模一样。
甚至,冰雕中还隐隐有一丝来自陆寅本尊的仙力。
但,毕竟是用冰做的,既不能动,也没有温度,它也无法压制孤鹤真人内心的燥热。
“我病了?”
孤鹤真人蹙起秀眉,玉手放在冰雕那张与本尊同样清秀的脸上。
她本是魏国花皇后的亲妹妹,但跟姐姐的性子完全相反。
花姐姐性子跳脱,早早嫁入皇室,生下了江忆宁这个女儿,倒还被魏皇封为皇后。
至于花妹妹,孤鹤真人,命格凉薄孤煞,从小无喜无悲,又被算卦的说克身边之人,才被送往玉极宗问道修行。
修道数载,孤鹤真人修为无比高深。
但恰恰阴阳交泰符对修为高的一方折磨更甚,阴符对她的作用比陆寅的阳符强上数倍,且效果日渐翻倍增长!
再凉薄冷淡的性子,也随着时间变得有些泥泞。
“不行,我得要去见他一面。”
孤鹤真人驱除杂念,轻摇螓首。
她直接将身旁陆寅形状的冰雕托起,从天音阁顶层一跃而出。
神道境巅峰的澎湃仙力放出,轻易地覆盖了方圆五里的范围,加上阴阳二符天然的互相吸引,孤鹤真人锁定了陆寅的位置。
“嗯?公主府?宁宁和他已经住进去了吗?”
孤鹤真人凌虚御风,一手托着陆寅的等身冰雕,一手的臂弯夹着小巧拂尘,一路向北。
而后轻盈地落在了公主寝宫的房顶上。
“这三个是什么东西?”
孤鹤真人是隐息前来的,没人发现她。但刚一落地,她就发现了别人。
匆忙赶来的三个黑鳞卫,正在不远处的房顶上悄悄地讨论着,‘今晚的夜班三个人如何换班,以及明天更为危险的白班谁去盯梢的问题。’
孤鹤真人冷着俏脸,玉手一挥。
三人瞬间变成了漂亮的冰雕,沿着房檐滑落,而后齐齐插入了寝宫前泥土地里。
做完这些,房顶便只剩她一人。
孤鹤真人才安心地将神识散开,仔细地探查寝宫里在发生什么。
但神识刚刚一进去,她就听到了一声不太和谐的“嘤咛”声,并不属于陆寅,也不属于宁宁。
孤鹤真人仔细聆听。
孤鹤真人认真分析。
孤鹤真人耳根通红。
“阳气好重。”
同时,孤鹤真人还发现,在陆寅做那种不堪入耳的事情时,隔壁的江忆宁,居然在竖着耳朵偷听!!
江忆宁已经听得脸颊爬满绯红,甚至连气息都不稳了!
堂堂魏国平江公主,未出阁的黄花丫头,居然做这种扒墙头的事情!?
不害臊!!
孤鹤真人蹙起秀眉,又搂紧了紧怀里的冰雕。
一道仙力才从手中飞出,顺着房顶游弋,精准地找到防御阵法薄弱的地方,轻轻地渗了进去。
不算重,甚至算不上攻击,所以连阵法都没有触发。
仙力隐隐渗入阵法后,才凝成一枚核桃大小的冰块,“啪”地砸在了江忆宁的脑门上,力度刚刚好,催眠不伤脑。
“哈?”
江忆宁茫然地抬起头,试图找到作案者,但没能成功。
下一个呼吸,她就似曾相识地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