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王府的地下演武场内。
江一护看都没有看擂台上的魔徒一眼,踏地离去。
身后白银面具的壮汉们替他抬起巨矛,紧跟其后。
“不出意外,二皇兄已经入场,只等把潜入的老鼠一网打尽。”
江一护嘴巴露出一抹嘲弄的笑。
...
江忆宁在床上讲着故事,期间没有忘记每隔半个时辰,就往“四方行替阵”中注入灵力,维持阵法运转。
忽然房间里一阵白光闪过。
江忆宁笑盈盈地回头望去,对小卿萍说到:“萍儿,你爹爹回来啦。”
但下一刻,她笑不出来了。
陆寅确实回来了。
但姿势有些奇怪,怀里抱着宁修璇。
“好哇好哇!”
江忆宁有些炸毛,瞬间提高了音调,“你们是潜入去了,还是干坏事去了!”
陆寅把冰冰凉凉的宁修璇从身上搬开,拍拍衣裳站起身,“哦,先不提这个,准备离开。”
“好啊好啊,你就是这么潜入王府的?亏我还在家带孩子,你们俩就这么玩是吧!”
江忆宁怒目而视,声音微微颤抖。好像她真是那个苦命的家庭主妇,当场逮到了丈夫在外沾花惹草。
“别发癫,”
陆寅望了她一眼,淡淡说到:“我们的潜入,不知为何,幽州王府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事出权宜,先撤。”
“哼,”江忆宁不满意地轻哼一声,而后又有些哀怨地看了看小卿萍:“你爸爸真是个渣男呀。”
宁修璇疑惑地偏头望向陆寅,“不打了?撤?”
而后又试探地补充到:“陆寅,是不是我不该砍人?”
陆寅摇摇头,向宁修璇解释到:“不怪你,幽州王大世子来的太快了。就好像提前得到了消息一样。”
江忆宁这时忽然身形一颤,有些不太自然地抖了一下。
“陆寅...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她捂着心口,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小脸。
陆寅一愣,伸手探出双指,按在了她的手腕上。
“嗯?你的经脉...有些古怪,而且血液仿佛在沸腾一样...”
江忆宁痛苦地眨眨眼,但将怀里的小卿萍搂紧了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这样了!要不...我们先撤出城去。”
陆寅微微皱眉,他也不想抛下江忆宁。
略一沉吟说:“现在趁幽州王府还没过来,先撤出城,路上我保护你。”
“哦。”
“好。”
“嗯!”
两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仙子和一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仙子同时表示赞同。
陆寅叹了口气,将一直打颤的江忆宁拉起,搂在怀里。
江忆宁仍勉强抱着她的小卿萍。
忽然,窗外传来有规律的震地声。
...
“咚,咚,咚。”
陆寅心下一沉,推开窗子。
原本喧嚣的道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取而代之的,是一排黑色的线正蹄疾步稳地朝客栈的方向推进!
宽到能并排行驶四架马车的路上,已经堆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卒,军中“幽”、“江”两杆大旗迎风飘扬。
幽州城的军队!
“这么快?”
陆寅眯起眼睛,忽然有些心绪不宁。
距离从地下演武场脱身,也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是自己伪造的通关文牒被识破了?
还是二世子江一飞消失,引起幽州王府注意了?
但眼下并非考虑那么多的时候。
一排排顶在前面的长枪兵摆好阵势,整齐划一地将长枪指向自己客栈木楼,身后一排捻弓搭箭的射手也已经就位,将巨大的弓矢瞄准楼上。
显然是有备而来。
不再犹豫,陆寅瞬间掏出联络通讯符,不卑不亢地朝里面注入神识:
“清怀,救!”
下一刻,巨大的阵法从客栈八角升起,白色的弧形薄膜上至天穹,幽州军中的阵师也早已经潜藏在附近,绘制出了一个专属于这场围剿的空间。
“出来聊聊吧,潜入幽州城的贵客们。”
一声带着几分笑意的淡雅声音,从军士后方传来。
江忆宁害怕地把小卿萍搂地紧了些。
宁修璇则拔剑而出,一身剑气浑然自成开始流转。
陆寅冷静地将她的剑按回了鞘中:“不急。尚不知对方为何而来,等我先出去交涉一下。”
“一起。”宁修璇认真地说。
陆寅点点头,冲江忆宁说了声“先躲着”,便从窗子一跃而下。
宁修璇白衣负剑,紧跟在陆寅身后,二人踩在石板街上,朝前方步步走去。
宽敞的街上,光是士卒就围了三层,后方还有重甲骑兵蠢蠢欲动。
只见,密密麻麻的黑甲枪兵如潮水般向两侧散开。
一个黑色蟒袍的男子策马而出,他长发束起,笑容和煦,像一位儒雅的文人。
客栈中,正在窗口偷看的江忆宁忽然捂住了嘴,失声到:“二哥!”
她体内的血液沸腾得更厉害,独属于江氏血脉的某种东西正在不安地涌动。
江竹酒。
魏国二皇子,亲自率领幽州军队前来围剿。
陆寅停下脚步,双手负后,不卑不亢地问到:“请问,阁下因何而来?”
江竹酒跨在高头大马上,脸上仍笑意盈盈:“清虚剑宗弟子,是你在城内调查魔功?”
居高临下,直接的质问,不想也不用掩饰。
陆寅淡淡地回答:“除魔卫道,人人有责。”
“除魔?不,你才是魔。”
江竹酒不慌不忙地说:“你挟持魏国公主,你身边的女修潜入幽州王府,打伤打残十名供奉后逃脱。你们两个才是魔。”
我说你是魔,你就是魔,因为我是官家,我是皇族。
开始冠冕堂皇地扣上帽子了等出手时才算得上师出有名。
陆寅默不作声,垂下的右手指尖已经开始绽放出丝丝缕缕的淡蓝色灵力。
同时宁修璇握住剑柄的手捏紧了几分,此刻的她不由得有些兴奋。
见陆寅也不回答,江竹酒笑意更浓,朝着客栈招了招手:“宁宁,出来吧,这一路辛苦了。”
身后,江忆宁怀抱白卿萍,在两名将领一左一右的保护下,步步走来。
目不斜视地越过了陆寅,径直走到了士卒中间,走到了江竹酒的马前。
江忆宁身形颤抖,眼眶微红,一双纤柔又指节分明的手用力搂着怀里的女孩。
宁修璇微微一愣,什么情况?
陆寅面无表情,暗道不好。
江忆宁忽然的不舒服,果然是魏国对皇室子嗣的某种血脉上的控制术法。
甚至,他们三人被如此快速的发现,可能也跟江忆宁的血脉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