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翩然而去,既然兄长要留他们一命,那就暂且留着吧。
劫后余生的公子奚一拳打在岩壁上,手上满是鲜血也浑不在意,他大吼:“没听明白吗?撤军!”
在疯血者强悍的天赋面前,饿着肚子的兵卒就是蝼蚁,公子奚很清楚底线在那里。
况且卫国虽衰落,贵为公主,也不可能在被下层军汉侮辱后无动于衷。
那可是嫡公主呢,公子奚想,卫王没有庶子,可梁王有很多个身份低微的孩子。
若公主息知道,恐怕只会发笑,卫王倒是想要儿子,可他和其他女人生不出活着的孩子来。
连续生出几个疯子后,卫王也绝望了,他渴求一个正常的孩子,却养不出好孩子来。
在卫王宫久了,常人也能被逼疯,不疯就要自我了结了。
“公子奚撤军了。”公主息言简意赅,“环龙峡可以行军了。”
太子璜披了一件素色裘衣,容色惨淡,他轻声道:“孤素来不爱争强好胜,此次却是不得不为。”
他很少用孤来自称,孤家寡人并不是他所期望的。
公主息直接坐在了毛毯上,大喇喇地说道:“对了,我刚才杀了个出言不逊的蠢货。”
暗处的公子璧笑了起来:“杀了就杀了,不必特意提,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费心思。”
“哦。”公主息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明日我就回献宁,兄嫂应对不了大王。”
太子璜颔首应了:“阿霖还小,别和他计较。”
近来阿霖多了个坏毛病,走着走着就故意摔倒,让家人来抱,妘桐实在是不胜其扰。
再者,有卫王在,她也不能安心。
战争还在继续,公子奚在战事上毫无天赋,但他还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既然没什么可失去的,便向前走吧,一条烂命而已。
而公子璧就是那个天赋异禀的人,他做士卒打扮,混在军阵之中,笑吟吟地,注视着对面虚张声势的将领。
他的兄长则骑在高大的白马背上,嘴角微微勾起,要结束了。
中原能称得上铁骑的唯有唐国骑兵,在军功爵的鞭策下,他们悍不畏死。
卫国的士卒却是一副萎靡模样,没粮又没饷,军功也得不到落实,谁也不能凭着一腔热血,来抵御严寒和饥饿。
“去吧。”太子璜好似是在鼓舞士气,又好似是在对自己说,“打赢这一战,才能回家。”
他的家很小,只有寥寥几人,他的家也很大,整个卫国都需要他来调度。
战鼓以牛皮覆盖,声音沉闷地回荡在旷野,敲击在心上,莫名令人慌乱。
公子璧走上前去,来到兄长身旁,低声笑道:“事到如今,梁国的失败已然不可避免,所谓的决战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太子璜也笑了:“九郎出力不少,回去要好好感谢一番。”
公子璧摊手:“他帮忙是有所求的,寻常物件他可看不上眼。”
三声战鼓过后,梁国率先发起了冲锋,益阳的城墙并不高,似乎很容易就能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