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
景仁帝龙行虎步的迈进大殿,虽然不见困倦,可那眼底的青黑仍旧可以看出他的疲惫。
皇上一宿未睡,仍强作精神听政,百官哪个敢懈怠。
刚才还有不少哈欠声,现在都憋了回去。
走向高位的景仁帝,看看队列前方的太子等人,仪容凌乱,呼吸不稳。
他连猜都不用猜,这几人是匆匆忙忙赶来的。
再看景王,虽然脸色有些白,但仍然衣冠整齐,精神饱满。
明知他也是强撑的,可景仁帝心里就是舒服。
在看到他身旁多了把椅子时,景仁帝眉头轻轻蹙起。
不等他疑惑,下一秒看清了座椅上的人。
“顾爱卿,你怎么上朝了?”
紧接着,他看到顾玉宸看到身后的宋时玥。
“灵毓?你也来了!”
宋时玥款款下拜,“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安!”
“臣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众臣的高呼,景仁帝坐到了龙椅里。
他摆摆手,让众臣噤声,眼睛直直看着宋时玥和顾玉宸。
“怎的不好好休息?顾卿重伤在身,赶着上朝,是有要事?”
景仁帝关心道:“若非紧要的事,就去偏殿躺着,下朝后朕去找你们。”
百官眼观鼻,鼻观心。
皇上对顾玉宸夫妇,真是偏爱的没底线。
太子心中不服,“父皇,顾大人重伤上朝,必有要事,且让他说来听听。”
哼!不要命的上朝,就让你自作自受。
太子心中阴险的小人想法,宋时玥和顾玉宸岂能不知。
但他们会来,就是想看看这朝堂上众人的嘴脸,怎么会计较别人的酸言酸语,恶毒想法?
更何况顾玉宸的伤,远没有他们看上去的严重。
宋时玥面无表情道:“父皇,灵毓夫妻二人上朝,是想求父皇主持公道,责令各部严查昨晚,长安侯府遭遇袭击的事件。”
“灵毓妹妹,这事儿是不是应该私下说?毕竟侯府会遭遇袭击,应该属于私事,怎么可以拿到朝堂上来讲,占用大家的时间?”
楚王满是不赞同,环视一圈文武百官,一脸关切的说道:“因为你们,朝臣们被惊扰了一宿,个个精神不济,还是让大家赶紧将要急奏的事务上报,也好让父皇决断后回去休息。”
“四皇兄,你只关心百官,可有看到父皇的倦怠?”
端王借机指责楚王对景仁帝的疏忽。
“五弟,本王自是看到了,所以才阻止灵毓讲述昨晚的事。毕竟他们长安侯府的事情复杂,不是一时半刻能讲述清楚的。”
楚王表现的很是为大家着想,其实就是不想让宋时玥他们说话。
太子勾起唇角,时间拖得越久越好。他倒要看看顾玉宸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景王出列,“父皇,儿臣以为,今日早朝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长安侯府遇袭之事。先让灵毓妹妹说出他们的诉求。”
“就是、就是。”
一向独善其身的睿王,看到景王帮宋时玥夫妇说话,连忙附和,“二皇兄所言极是,我大楚堂堂的长安侯府,竟然遭遇数名歹人袭击,此乃奇耻大辱。”
“三皇弟怎知是数名歹人?”
太子故意问道:“莫非昨晚你也在场?”
“惭愧!皇弟因身子不适,未能亲临现场支援,当时太子皇兄,你可有前往?”
睿王轻轻松松的将问题丢回给太子。
太子脸不红、气不喘,“很遗憾!本太子昨晚喝多了,袭击事件发生时,早已醉倒。今早才听闻此事。”
“哼!”
景仁帝冷哼,“身为太子,一国储君,不劳心政事,整日的醉生梦死,成何体统。”
“父皇,儿臣知错,昨晚是因为接到京北三州粮食大丰收的消息,太过高兴,贪了几杯,以后不会了。”
京北三州,气候偏寒,比其他州府收粮时间晚上许多。
粮食丰收的确是个振奋人心,可太子殿下这个时候提起太不合时宜了。
当然,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让宋时玥没机会开口,又不能走,一直拖着顾玉宸,让他伤势加重。
可惜,不说皇帝,就是景王也不会让他如意。
“父皇,儿臣昨晚在场,亲眼目睹了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不仅数目庞大,而且孔武有力,招式毒辣。”
刘文栋立刻问道:“景王去支援长安侯府,实在令下官佩服。不知所谓的数目庞大,是多少人?”
“上千人!”
这三个字一出,整个大殿一片哗然。
百官皆知,昨晚出了大事,却不晓得去了那么多贼人。
“景王殿下,此言是不是太过其实?”
上千人?赶上大楚两个营的兵力了。
夸张程度,实难让人相信。
太子和楚王等人虽然有派人去打探消息,但没有人回报他们具体的数量。
此时听闻贼人数目,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二弟,你太夸张了。”
“二哥,你是不是身体根本没有调养好?尤其是眼力,视物不良。”
楚王不失时机的想踩景王一脚。
哪知,一旁的德公公突然出声。
“的确有上千人,是奴才亲眼所见。”
德公公虽是宦官,但他却是景仁帝的心腹。
楚王不敢反驳。
宋时玥开口,“父皇,儿臣今日前来,就第一个诉求,便是请父皇质问五城兵马司,这么多贼人出现在京城,是如何避开城门检查的。”
“灵毓,那么多贼人攻击,长安侯府又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太子的问话,居心不良。他是想让皇帝和百官怀疑长安侯府圈养私兵。
“太子!你是醉酒了,可不是伤了脑子。”
景仁帝沉着脸,“长安侯府发出紧急信号,整个京城的人应该都看到了吧。这自然会派兵前往救援。”
“原来是父皇下旨,儿臣一早酒意未散尽,便匆匆上朝,还没来得及了解昨夜之事。”
太子下跪,“求父皇宽恕。”
景仁帝早已对太子失去了期盼,懒得理他。
“灵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父皇,昨晚袭击长安侯府的,并非正常人。”
宋时玥看向景仁帝,有些事是该让百官知晓了。
景仁帝洞悉她的想法,轻轻点头。
宋时玥说道,“昨夜攻击长安侯府的,是傀儡。”
“什么?”
“公主说傀儡啦!”
“怎么可能?傀儡是那么好炼制的吗?”
“就是!一个都不好炼制了,更何况上千个呢?”
“所以,说有上千贼人攻击,是夸大其词了。”
百官又是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太子和楚王等人更是觉得天方夜谭。
“灵毓,你见过傀儡吗?竟敢在大殿上信口开河,诓骗众人。”
“太子!是你孤陋寡闻了。”
宋时玥冷冷的睇了他一眼,“京城已不止一次出现傀儡了,只不过这一次,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