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郎中的医嘱,王瑾仪老老实实在床上躺够了7天,这七天里北宁城稍稍发生着变化。
第一天,北宁府衙律令昭告:每日巳时启,至申时间,城内百姓可依例往来,各行其务。其余时辰,宵禁如铁,严禁擅自出行,违令者严惩不贷。
王家生意正常经营,泰升临时歇业。
王瑾仪派去北屿口的风姐和风妹毫无音讯。出城送信的的武妹等人没回来!
第二天,全城入户登记人员,王瑾仪作为外来人员受到特别关照,府衙女吏到闺房进行核对人员信息,王瑾仪提议对没有明确身份信息人员画像登记。
第三天,她就成了画像登记第一人!
第四天,府衙顺着玉清还马信息寻来,调查米行黑衣人偷袭事件,玉清被带走调查,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府。
第五天,北宁家主被请到府衙,直到掌灯时分才回府。
金乌西坠的日暮时分,刚刚喝过苦药,王瑾仪正暗暗给自己挂小红花,又开创了喝苦药的新纪录,朱玉递上温水漱口,一口水还没吐出来,依依莽莽撞撞进门就说: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一口水直接呛进气管,王瑾仪鼻涕眼泪都呛出来了,咳咳咳地扶在床头,狂咳不止,玉清上前帮忙叩背,按摩穴位,朱玉手忙脚乱,又递帕子又给小姐擦脸擦手。
一通忙乱,王瑾仪红了眼眶和鼻头,哑着声音问:“说清楚,谁出事了?堂祖父怎么样了,人回府了吗?”
依依见小姐听了自己回禀就如此着急,人都蔫了,弱弱地回道:
“家主回来了,让人来告知一下,说-说北蛮人联合寒山人突袭北宁城,现在已经开始攻城了。”
王瑾仪一听,腾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什么?”
“现在几时了?过了宵禁时间了吗?”
“小姐,过了,不过你是能把消息送到城防营的!”
玉清一句话提醒了小姐,王瑾仪下意识伸手,朱玉不解地问:“小姐你要干嘛?”
玉清回道:“小姐,傅少将军给你的令牌在你手里。”
对!急什么?!
王瑾仪迅速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慌乱。
她看向玉清,“你准备笔墨,我有话要传,你去城防营把信送到。”
玉清快速准备好看着自家小姐,“小姐,可以了,请讲!”
王瑾仪边想边说,“突袭就是要快,敌人目的明确,只要牵制即可疲敌,以利破敌,万不可贪功冒进被敌所诱!”
说完垂头沉思,之后又喃喃自语:“府城里细作肃清了吗?宁可谨慎不可轻视!”
“小姐这句话要写吗?”
“嗯?写下面的内容,弩箭前喂药加强战力,提高弩箭射力!本人愿提供图纸,可两日后来取图纸或样品。”
“小姐……”
“好就这些,你拿着我的连弩和箭矢。朱玉把玉牌交给玉清。朱玉送玉清出去,到家主那里把我们院子的事通报一下。”
玉清和朱玉不敢耽搁,迅速行动起来。
王瑾仪亲手将玉牌交到玉清手里,“这是傅少将军给的令牌,小心保管,传过消息尽快回转,恐怕外面不安全!”
玉清给小姐施了个俗家抱拳礼后,出门去了,朱玉也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依依。
小丫鬟的紧张显而易见,主子的情绪直接影响到她,王瑾仪重新回到床上,平静吩咐:
“依依,倒杯水来,本小姐还没漱口。”
小丫头像被激活的程序,忙了起来,王瑾仪端茶望着如墨的夜色出神……
玉清这一去两天后才回来,带回了个大消息。
王瑾仪听了心情沉重,回问道:
“真有这档子事?先去通报家主吧!快去!”
玉清把令牌双手呈上后,出门了。
王瑾仪摸索着令牌自言自语:
“我们也不能闲着,朱玉去泰升找掌柜,让他汇报人员和库存,让白术来一下!”
人都出门了,只剩王瑾仪一人静坐在卧房床榻上,她弯腰拿起绣鞋,随意穿好,找了件外袍披上,穿过木质雕花隔门,越过妆阁站在正堂里。
候在门内的两个嬷嬷,屈膝施礼,刚要开口,见小姐举手示意,便都不再出声,只是默默关注着小姐的举动。
大兵压境,四周都是围困的蛮人联军,据玉清讲,仅仅昨日攻城,城防就损失兵将十之三四,兵营里所见皆是伤亡。
王瑾仪推门而出,初冬的寒凉夹杂在疾风中,寒风成了穿透身体的刀子,身体诚实地瑟瑟了一下,双手拉紧外袍,思绪已沉入心海。
初冬的北方城市,街道两旁的树木褪去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傲然地孤立。
街边的店铺成了道路的装饰,匆匆而过的行人,行色匆匆,一对相互搀扶的老夫妻,手牵手走过斑马线。
陈智远握紧了自己伸进他口袋里冰冷的手,微微拉了拉,低头看向自己,满脸暖阳地牵着王瑾仪也去走了那条斑马线……
王瑾仪嘴角含笑,望向晴空,入目皆自然,心里只有你。
“为了你,我不敢死,你若也来了这个世界,我会拼尽全力与你相遇!……”
自打北宁城门紧闭,城内一片死寂,白天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街上开门的店铺十不足一。
得到家主同意,王家所有店铺都开门营业,王瑾仪冒着寒风乘着青布小马车上了街。
马蹄清脆地踏破青石路面的沉寂,铜铃有节奏地晃动,发出欢快的邀请,似乎在告诉听到声音的人,街市还在,生活还要继续,一切未变。
接下来的日子,王瑾仪逛遍了北宁城的大街小巷,她还说服王家所有堂兄,俩俩结伴同行去调研街上物价变化。
为此她还制定了表格,要求每组必须走够三十家店铺,每人每天至少记住三十种物价,每天傍晚宵禁前回到花厅会和。
年轻人逛了一天大街,心情好的无法形容,落座抱怨腿疼辛苦,可看表情却人人欢愉。
就这样,十天后,街市开门的店铺慢慢增加至三成,除了大型酒店仍然没有开张的意思,甚至花街和赌坊都开始又有人气了。
泰升米铺,东家王瑾仪每天勤勤恳恳按时上班下班,到店就搞了好多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