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折云有些事宜需要交托给朱韩二位使司,孙亦也能稍微多睡会儿,一切就绪也都是正午了,众人在城主府吃过午饭,府外车马也都已经备好。
“老孙,你这马是哪里寻来的,西部可没有这等白马,寻常也就是骆驼了。”
李星游看着玉鸢是喜欢的不得了,伸手去抚了抚它的毛,顺滑无比,心里便更喜欢了。
玉鸢并不喜欢被人摸踏了两下蹄子,示意李星游保持距离。
“玉鸢是我一个长辈送的,据说是从商队买来的。”
孙亦抚了抚玉鸢的毛才将其安抚好。
“商队每每到黄龙城来我都会去看,从未见过这种白马。”
李星游凑上去去自己端详玉鸢,忽然发现不同,“老孙,你看这马,它怎么有颗尖牙,另一边也有。”
孙亦闻声看去,玉鸢的左右两边果真有两颗细小的尖牙,可他并没有感到异样,只觉得玉鸢特别,“玉鸢当真特别。”
“西部乃至中原可都没有长尖牙的白马,我听闻过北夷有一类白驹,据说是与猛兽杂交而来,所以口中会长出一两颗尖牙,并且这种马的四肢都与猛兽一般有力,可日行千里。”
这时,宋折云从城主府缓缓走出,身后是白玉琢紧跟着。
“北夷?”孙亦倒也好奇,听老余讲过他去过的许多地方,可他唯独没听说过北夷是何地,但还有些记忆,似乎老余提起过,所以感到熟悉。
“对,京都北上就是大草原,那个地方就被称作北夷,在北夷生活大多都是游牧部落,所以善骑马,那里的马都是神驹,可遇而不可求。”
宋折云说着眼神中不乏羡慕,但君子不夺人所爱,旋即他看向李星游,淡淡道:“星游,这个车夫就由你来当可好?”
李星游还真就有这个想法,当即就应下了,旋即就爬上马车,手握缰绳,已然迫不及待。
他们乘坐的马车由两匹马拉乘,其余部件都很普通,宋折云走了上去,“准备上路了,孙亦,玉琢。”
经过一晚宴席,四人都更加熟络,关系也更进一步。
孙亦一开始就认识李星游,二人一直以来都是挚友一般,而宋折云与白玉琢孙亦并不讨厌。
孙亦看着三人多少有点受宠若惊,遥想五年前,他还是一无所有。
白玉琢走了过来,拍了拍孙亦的肩,“少年郎,可遇不可求哦,你可要好生珍惜。”说罢,他走上车厢。
孙亦没有多想,旋即一跃上马,拉动缰绳只听一声马鸣,玉鸢直接立起,一人一马好不威风,“出发吧。”
“出发!”随着宋折云一声令下,李星游抽动缰绳,马车动辄,孙亦驾着玉鸢护在马车前方,几人便往城东去了。
一路上官兵排列送别,也没有几个老百姓,大致是因为宋折云的无为而治,他在百姓心中并不称职。
但在官兵眼里宋折云就是最完美的城主,无为而治,对官兵而言,就是事少钱多,宋折云走了他们怎能不悲痛。
一路送到城东,孙亦也看到了不少熟面孔,兴许是坐的高的原因,他看到了躲在官兵身后的孙清秋和徐邑,三人还对视了一下,不禁惹得孙亦发笑。
临近东城门了,孙亦抬头眺望那家米铺,寻找逄益的身影,却在官兵队伍里找到了他。
二人都挥手告别,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逄益对孙亦多少算作知遇之恩。
一行人自城主府向东,从东城门离开,渐渐消失在大漠之中。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在大漠前进,只不过是朝着黄龙城方向行驶,除马车外,身后还跟着三百铁骑,其中有人手握大纛,乃是一个大大的蜀字。
马车内微风吹拂透过帘子,是一张冷峻的白狼脸,白其与蜀湘王孟舟勤图谋荒州,手握三百铁骑便向着黄龙城进军,本以为十拿九稳。
这时,马车却停了下来,车夫站了起来,只见这车夫豹头环眼,黄鬓黄发,一手硕大一手纤细畸形,他眺望远方,脸色不对劲,旋即他拉开车帘,沉声道:“白其,前面有一队人马。”
白其脸色微变,问道:“看清都是什么人了吗?”
“两个年轻人。”黄发男人脸上浮现出兴奋之色,“车上的人看不清。”
白其只是稍加思索,旋即说道:“迎上去,看看究竟,吩咐身后铁骑绕道而行,不要被发现了。”
“嗯。”黄发男人点了点头,却有些不悦让白其使唤。
两队人马不偏不移,在官道上行走相距愈来愈近,行驶在最前方的孙亦已经注意到了对面的马车,他立即防备起来,并通知道:“有一辆马车朝这边来了。”
闻言,宋折云撩开帘子,虚眼向远处看去,“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一只手大一只手小,让我想到了当初途经蜀湘听说过的一个人。”
“谁?”李星游问道。
“蜀湘王孟舟勤手下有二十多位武家门客,我只对一人印象深刻,那人名叫王泱,江湖人称断脚虎,天生左手畸形,如同断脚猛虎,由此得名,他可是一位一品高手,如若真是他,那他怎会出现在此地。”
两队人马越来越近,宋折云已经可以确认那人就是王泱,心里不免疑惑。
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什么,轻咳了两声,“孙亦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但你一定要保证不情绪激动。”
孙亦狐疑地转头看来,直到对上宋折云坚定的眼神,他才点头,“好。”
宋折云深吸了口气,才开口说道:“三年前,古阳县惨绝人寰的屠杀案,凶手是——白其。”说罢,他看向孙亦,生怕他情绪失控,像当年一样大闹一场。
只见孙亦脸色未变,如同没听见一般,只是手慢慢攥紧,这件事早在三年前他就猜到了,白其不可能脱得了干系,三年间无形的仇恨全都归咎在白其身上,而得知真相的他,并没有多么惊诧,更多只是愤怒。
“老孙,没事吧。”李星游感到不对劲,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孙亦冷静得可怕。
闻言,孙亦只是摇了摇头,旋即策马扬鞭,一人一马飞奔出去,向对面的马车奔去。
“来者何人?”
孙亦在白其马车近前停下。
那黄发男人继续驾车前行不允理会,而车内的白其听到熟悉的声音,脸上竟浮现出笑意,那是一种戏谑玩弄的笑意。
“停车。”
只听马车内传出白其那冷淡的声音,旋即他撩开帘子,奸笑着走出,看到孙亦后眼神愈发阴鸷,脸上的笑意更是藏不住,“孙亦,我的好帮手,真是好久不见,呵呵呵。”
看清车驾上的人,孙亦目眦欲裂,竭力嘶吼:“白——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