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奈……!”
为什么林池奈会出现在战场上,还是一个出遥境的高手!!
赤海信的脑子顿时犹如一团乱麻,所有思绪纠缠不清。
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林池奈微微皱眉,难道是受伤太重了吗?
她伸出手去搀扶,赤海信却始终看着她,像是看一个匪夷所思的疑案。
“信,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赤海信见她微皱的眉头,心中一紧,张了张嘴,尝试着冷静下来,找回自己的声音:“……池奈!?”
赤海信的回应让林池奈松了口气:“你的伤太重了,我带你先离开这里。”
赤海信茫然的点了点头:“嗯”
林池奈早就看出了赤海信的疑惑,但是现在她并不想解释太多。
战场的厮杀太过惨烈,城中的血阵更是在这些魔兵献祭之后固若金汤,这让一直试图破开血阵的五大派长老,遭受反噬,元气大伤。
如今局势已经临近终结,赤海信现下最关键的就是留住一条命。
………
暮色沉沉,残阳如血
沈竹背着云流逸,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跋涉,正朝着北桑城匆匆赶去。
豆大的汗珠从沈竹额头滚落,划过他满是疲惫与坚毅的面庞,每一步落下,都扬起一小撮尘土。
云流逸因伤势过重,昏迷不醒,身体的重量全压在沈竹背上。
长时间的负重让沈竹的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每挪动一步都要使出全身力气。
背上的云流逸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沈竹听在耳里,急在心里,只能咬着牙继续前进。
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又被山风一吹,寒意刺骨,脚步也变得虚浮起来,好几次险些摔倒。
终于,他的体力消耗殆尽,只能无奈的停了下来。
寒风吹过,云流逸不断咳嗽。
强烈的咳嗽刺激让他的意识渐渐清醒了几分。
模糊的视线中,一个血影若隐若现。
“沈竹……真的值得吗?断江潮不缺一个云流逸。”
听着云流逸虚浮得没有音色的声音,沈竹平静的开口:“断江潮是不缺云流逸,但我沈竹不能失去兄弟。”
他侧对着云流逸,看着是那般的淡漠。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宁杭给的回元丹,已经让我回光返照了。……其实她应该也没有办法了。”
云流逸试图安慰沈竹,尽管他不甘心,但又能如何。
血滴茸的反噬,吞噬着他体内的血液,这副躯体早已油尽灯枯。
“我之前在地刹得到了一枚玉衡碎片,加上我体内的有两道规则,如今天下都在觊觎七星规则,这两块碎片定能发挥大用……
之前焚天阁被旭肖破坏,执音楼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断江潮的存在。
我来江北前给江煜去了书信,他们应该快来了……”
“云九善,你闭嘴……”
云流逸微愣,模糊间好像看到沈竹脸上有一滴晶莹落下。
他心一颤,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沈竹微红的眼睛盯着他“你在交代遗言吗?你可死不了了”
云流逸张口还想说什么,一个灰色的布袋就迅速来到他们面前。
一个白衣身影瞬间出现。
苏宁杭快速来到云流逸面前,看着全身是血,浑身犹如血色土地的云流逸。
瞳孔收缩!!
她不顾形象的抱紧云流逸。
“……云流逸……”她的嘴唇微颤,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我以为……我真的很害怕……,你还活着真好。”
云流逸愣了愣,轻轻拍了拍苏宁杭的背:“我没事的”
话刚说完,就又咳嗽起来,咳出两摊血。
皮肤中,血色的绒毛从毛孔之中不断的探头,仿佛在适应这片新的养料。
云流逸的意识快速消散,陷入混沌之中。
苏宁杭连忙触摸云流逸的脉搏,在察觉他身体变化的一刹那呆愣原地。
心口像是被重锤敲击。她的呼吸沉重,身体不断颤抖,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不受控制的一遍一遍的滑过她的脸颊。
身怀一身医术,向来游刃有余的苏神医……心,终究乱了!
沈竹紧紧皱眉:“苏宁杭,赶紧动手救他?”
苏宁杭湿润的眼中,充满着绝望,她身心不受控制的颤抖,喉咙间发干,她开口,声音却格外沙哑:“我……救不了他。”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救不了他!”沈竹也急了:“你不是有《万药录》吗?你有那么多药方,那么多药,你为什么救不了他?!”
“回元丹已经最后透支了他所有生命力,加上血滴茸的吞噬,他体内五脏六腑全部枯萎,已经没有生机了。”
“他现在不是还活着吗,为什么会没有生机!”
“他活着是因为体内的七星规则力量存在,否则早在吞下回元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还给他吃回元丹!”
沈竹下意识反驳,而苏宁杭微微低下了头。
这问题早就有答案了,如果没有回元丹,云流逸早就在血滴茸反噬的时候,被死人谷的杀手杀了。
但吃下回元丹,脱离必死的绝境,万一呢……
人类总是给一丝希望就容易心存侥幸的动物。
沈竹是知道的,他只是想到云流逸要死了,他就不能不急。
是,云流逸可以死,对他来说,在这条复仇之路上,云流逸不过是凑巧出现的引子。
现在引子的作用早就已经失效,就是没有云流逸,他带领宿命一样能够对抗执音楼。
但是,心中跳动着一个执念,他想要云流逸见证这一切,所以云流逸不能死。
他身形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破军的规则力量既然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到现在,那是不是……也可以留住他的生机?!”
苏宁杭却没有任何表示,那张苍白的脸上只有无力和苍凉:“七星规则的力量神秘莫测,就算在他体内共存多年,也不是他想催动就能催动的。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唤醒七星规则的力量。”
一再的否认让沈竹的希望一次又一次被浇灭。
他向后靠在树上,目光空洞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