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大姐白着脸敲王家大门。
门从里头被拉开。
王小东嘴角叼着烟,眯眼瞧着大姐和张晗,骂道:“臭娘们!想干什么?”
大姐缩了缩脑袋,说:“我姐妹的女儿,做保险的,说现在有一款年化特别不错的理财,想问你爸妈买不买?”
张晗上前去,笑道:“是的呀!我们公司现在有一款理财产品,一年存五万,连存五年,十年后开始领利息,一年有3.2%以上嘞!大姐也买了,小帅哥你要不要问问你父母……”
话没说完,就被王小东抬手重重往前推了一下。
张晗往后退了两步。
王小东竖着中指骂大姐:“臭娘们!保险都是骗人的!再带这种人来骗我爸妈,小心我杀了你全家!滚!”
骂完,用力把大铁门关上。
张晗故意大声对大姐说:“哎呦!这家不买真是可惜!不然我也能分你提成了!我们再上别家问问去!”
“哎呦小张,我们这儿留在村里的都是老人小孩,他们没钱买这些的。你去别的社区看看吧,我们村是真卖不动。”
“没关系的呀!随便问问也不少块肉,如果有一家愿意买,我只需要签一单,就能分你几千块的提成嘞!”
“那咱们去下面那家问问。”
俩人边说边往下一家走。
张晗是故意说这些的,目的就是让王小东以为她和宁稚只是前来推销保险的保险员,而非跟案子有关的人。
恰好她和宁稚今天都穿正装,看上去确实很像保险员。
又装模作样地推销了两家,张晗和大姐折返。
外头忽然响起警笛声。
大姐害怕地看着张晗:“张律师……会不会有事啊……”
“相信警方。”张晗走到窗边观察外头。
两辆警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进入一户村民家中。
隔壁王家,王小东打开大门冲了出来,大惊失色地瞧着及警车那儿的动静,很快又返回家中。
张晗给宁稚打电话。
宁稚在电话里说:“法医也一起过去了,他们还要现场提取指纹,一旦在嫌疑人家中提取到谢鑫的指纹,就更有逮捕的可能性了。对了……”
张晗:“什么?”
宁稚:“谢鑫的毒物报告一小时前出来了,这也是能顺利下搜查证的关键因素。如果这回能在嫌疑人家中搜到毒物,定罪应该没问题。”
张晗松了一口气:“好。”
警察搜了几家,往王家来。
张晗站在窗边,拿出手机拍视频。
警察上前敲门,王家大门久不打开,警察拿出扩音器,告知若不开门,就采取强制行动。
过了好一会儿,大门才从里头堪堪打开。
老人面色不自然地问:“你们找谁?”
“王小东在家吗?”
“小东不在,出去了!”
警察出示搜查证,告知搜查事由,强行进入。
他们在王小东房里搜到一些管制刀具、一瓶白色粉末,除此之外,地板有血迹反应、桌腿有谢鑫的指纹,推测王小东的房间即为第一案发现场。
白色粉末经过鉴定,证实与导致谢鑫中毒的毒物一致,警方正式通缉王小东。
由于王小东暂时未抓捕到案,警方派人保护目击证人及其家人。
张晗和宁稚前去医院探望还昏迷中的谢鑫。
谢宁说:“弟弟摘掉了一颗肾,另一颗勉强保了下来,内出血也控制了,医生说,要等完全解毒,才有可能醒来。”
她说着说着,哽咽了,抬手抹泪:“弟弟他很乖的,很爱笑,也不会欺负人,他吃东西也很挑,味道不好的东西他不会吃的,除非有人逼他吃。”
张晗问:“如果你弟弟醒了,能说清楚是谁打他吗?”
谢宁说:“本来,好好引导他是可以的,但医生说,四亚甲基二砜四胺是神经毒素,即便毒素代谢了,肯定会伤脑子的,我没办法确定弟弟醒来会不会……”
她没忍住,痛哭出声。
本来就是自闭症孩子,眼下又被下毒,她不敢去预判弟弟未来会是什么情况了。
宁稚都明白,也红了眼睛。
张晗拍拍谢宁的肩膀,说:“在王小东房中找到的四亚甲基二砜四胺原粉达到六十多克,根据刑法,非法买卖或储存50克以上原粉即构成刑事犯罪,最高可判十年有期徒刑。再加故意伤害,数罪并罚,王小东的刑期至少二十年以上。”
谢宁哭道:“他把我弟弟害成这样,只有二十年吗?不能判死刑吗?”
张晗摇头,转而说:“但现在王小东人还没抓到,你们在医院要当心。”
谢宁点点头。
宁稚说:“医药费有没有什么困难?”
“我们开了水滴筹,筹到了医药费了,谢谢你们。”
宁稚点点头:“那就好,如果有困难,和我们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弟弟能早日康复。”
谢宁送她们进电梯。
宁稚问张晗:“目击证人到警局录完口供了吧?”
张晗点点头:“昨天我和她一起去录完口供了。她很担心到时候要上庭,因为王小东还有个哥哥,她担心即便王小东归案,自己还会被报复。”
宁稚叹气:“案子现在闹成这样,我认为她家和谢家在村里很难好好生活下去了。那王家是村里的大姓,有不少宗族亲戚都在村里。”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孩子被人毒害成这样,还当缩头乌龟吧?”张晗低沉道,“受害者家属的命运,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但很悲哀的是——目前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宁稚知道她想到了自己。
她曾经也是一名被报复的受害者,即便已经离开受害地,来到全国最安全的城市,但仍然被二次加害。
为了防止被三次加害,她不得不远走美国,直到加害者死亡,她才能回到这片土地。
就如她所言——目前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想到这些,宁稚也很丧气,但她不能在张晗面前表现出来。
她笑着搂上张晗的肩,说:“回头我和谢宁聊聊,劝她和家人搬到龙城,那里有最利于她弟弟疗养的托养机构。”
张晗没什么血色地点点头。
俩人在医院分开,上了各自的车。
张晗坐上白色宝马的主驾位,手提包往副驾一放,手正要去拉安全带,忽然一把刀,从后面,抵上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