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禾热情地带着同僚去落脚的院子休息。
当然,除了拱卫司的同僚,还有他们抓到的妖需要他给安排个地方。
沈立禾一看,果然毫无悬念的是今天那群马鹿精,一个个被拘回原形,栓在沈立禾的院门外面。
沈立禾今天才刚见过鹿溪的原形,不至于认不出他的同类。
打眼一看,就数清了头数,鹿溪今天带了三十头同类,现在院子外拴着的只有八头。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沈立禾想贴脸开大,赏它们60个大臂兜。
沈立禾:就是你们这八个煞笔要回来啊!
或许他还该庆幸一下,竟然还有超过三分之二的马鹿,脑子暂时是正常的!
按薛数的意思,这群草包妖有十几头,虽然头脑简单,但晚上还是要对它们留一手。
薛数这次追击带出城的人以善于骑射的武官为主,十三个人里只有四个术士。
为了以防万一,薛数叫沈立禾把这群妖分开安排,最好彼此关的远点。
薛数看准了这群吃草料的很惜命,也爱惜同伴,分开关押,它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愧是正二品的老阴比。’
沈立禾真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有了薛数的指示,沈立禾光明正大地搞小动作,把人全安排到了神君观的各个犄角旮旯……不是!是幽静小院里。
一部分人看管一部分马鹿,薛数看了今晚的宿舍很满意。
沈立禾怀揣着不可明说的心思,看事情在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也觉得轻松了一些。
这样分开安置的安排,不仅马鹿精群被打散了,拱卫司的人同样也被打散了。
沈立禾若无其事给所有人安排妥当,还很贴心地表示一会给他们送点水。
时人爱沐浴,襄国又不是缺水国家,在老家的时候,天热时恨不得天天洗。
到了襄国京城,这里的人更讲究,贵族配香囊,平民带鲜花。
沈立禾:“兄弟们稍等,一会我让人送点洗漱的水来,痛快洗澡有点难,但好歹能让你们擦擦身子,洗洗脚,去去汗臭味。”
同僚们眉开眼笑,“谢了道长,那真是太好了!跑了一天,身上都汗津津的。”
“谁不是呢?道长,道观里还有吃的吗?出来的时候我正赶上换班,没吃上东西。”
有个环境不错,安全有保障的落脚地,每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再加上冲虚道长是自己人,也觉得亲切。
沈立禾:“当然有,神君观每天都要供奉糕点,待会我给你们送点过来垫垫肚子,吃了身体好,睡觉香。”
沈立禾跟拱卫司的人谈笑的时候,半点不遮掩,被拴在小院空地上的马鹿精自然也认出了他。
‘这不是那谁吗?他跟追我们的竟然是一伙的?’
马鹿一个个眼睛睁得溜圆,小眼神一时传得飞起。
只是它们变回了原形,脸上的诧异表情被掩盖得彻底。
它们被带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是神君观,还窃喜这群人真是运气差,竟然挑了这里落脚。
它们今天才跟神君观的主人打过交道,聊的可开心了!
(沈立禾: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马鹿们心想:这下稳了。
但没想到神君观观主跟抓它们的人也认识,还很熟……
亲热的就像一家人,又是洗澡水又是糕点的。要知道今天它们可是连个板凳都没混着。
马鹿们:想举报他。
沈立禾没有读心术,不知道这群马鹿的心理活动有多么丰富,偷偷给它们使了个眼色,暗示它们不要轻举妄动。
沈立禾:唉!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看懂。
只要这群煞笔玩意儿今晚不主动张嘴揭他老底,就算给他拖延时间了。
沈立禾现在只一心盘算着怎么偷偷放马鹿买家们走,至于放走拱卫司的犯人后该怎么善后,他还没有很妥帖的方案。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立禾走在回小院的路上,情绪低落,心里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多。
实在是事情发展的太快,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沈立禾没有经验,一切全靠直觉指引。
就在今晚看到薛数的那一刻,一切行动他都在为最坏的打算铺路。
至于最坏的打算是什么,沈立禾还没有十分大胆的想法。
他只想保住全家人的命。
在此基础上,如果不会被朝廷通缉,全家不用四处逃亡就更好了。
再进一步!
所有人的生活状态都不会被打扰,父亲母亲他们在老家依然早出晚归,他和弟弟在京城依然按部就班……
只要这事捂死,没有任何人知道……
心里激情作案中的沈立禾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心率飙上130。
这边马鹿精们等沈立禾走后,扎堆开始讨论,仗着守夜的人听不懂鹿言鹿语,它们相当肆无忌惮,演都不演一下。
看守它们的人提着心,生怕剧情反转,被这群货扮猪吃老虎。
如果不是马鹿头铁,成精了头更硬,其实敲晕了最省事。
沈立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回到了他的小院,径直去了弟弟沈立柘的屋子。
老三果然还醒着,正在喂狗吃肉干。
长生那个小憨货,零嘴快让清空了还睡这么香。
沈立柘看见哥哥面带忧虑进来,当即放下肉干,“哥怎么了?”
沈立禾看弟弟毫不知情,还替他忧虑的样子,心中酸酸的。
抬手揉揉立柘的脑袋,再过两年,这小子就要有他高了。
亲弟弟在身边,让他压住了心里的胆怯。
收起忧虑,为了这一世的亲人,他什么都能做!
“哥到底怎么了嘛?”
以前看锯嘴葫芦型主角,沈立禾还吐槽这种‘为别人好’的方式真是窒息,现在回旋镖扎身上了。
沈立禾抱起小狗精,“没事,有事也是小事,哥能解决。已经很晚了,你快睡吧,我把它带走。”
说完出门还体贴地把门关好。
他走后,沈立柘静默不动,坐在桌旁沉思,总觉得哥哥今晚心里藏了大事,但为什么不肯告诉他呢?
过了好一会,沈立柘才吹熄了屋里的烛火。
小院现在就剩沈立禾的房间这一处地方有光了。
沈立禾进门就开始盘问小狗精各种细节。
可惜小狗精除了原来的消息,也说不出更多了。
只知道带冲虚道长进城找月姨就好,月姨在城墙里面等道长,估计接下来是她负责给道长带路。
沈立禾只好问它知不知道徐仙的下落,还在不在王府?
他要判断那个大义凛然、舍生忘死、断后把自己端了的蠢货现在被关在哪里。
“姥爷应该还在王府吧,我最后一次闻见他的味道就是卢王王府附近,后来卢王王府臭了,比粪坑炸了都难闻,我就没再留意。”
它是个很严谨的狗子,没有亲眼看到的事,它才不会打包票。
沈立禾追问见过马鹿精从王府出来过吗?
小狗精晃荡着脑袋,表示不知道。
“那拱…算了。”
沈立禾本来还想问它,见过马鹿进拱卫司吗?
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傻了,它一个小狗精,它敢去拱卫司门口晃荡吗?
结果好了是进编制,运气差了就是直接进煲了,狗肉煲。
沈立禾觉得八九不离十,那头断后侠大概率还在王府拘着,希望它管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