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小区大门口
明楼正饶有兴趣的看着那片三春集团,自建出的,生人禁入的员工宿舍楼,看着草坪上欢快挥舞烟花棒的孩子们呢……
“师哥……”
汪曼春就一路小跑,朝他跑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
“来陪你一起过年啊!”明楼神色自然道:“嗯……好香……什么味道?腊梅?”
“是绿萼梅……”
汪曼春拉着明楼的手,就往小区里面走,边走边道:“表姐没事就喜欢养这些珍奇花卉……她说这种梅花香气,要比普通腊梅更清幽……”
“我看着它开花倒挺好看的。”汪曼春带明楼一路走到了的绿萼梅树下。
明楼抬臂牵下一支梅花,低嗅口气,又摘下一朵,簪到汪曼春发间道:“是很好看。”也不知道,是在说花,还是在说人。
“师哥……”汪曼春的脸已经红了。
这个岁末,她又重新找回十二年前,与明楼初入爱河时的感觉……
她想她这一辈子,如果想要和人一起,建立新家。眼前人就是她梦寐以求,最好且唯一的选择……
这个时候,
汪曼春是做梦也没想到……
她除夕还没过完,黄昏时刻,就收到了汪芙蕖遇刺身死的噩耗。
韵节会连夜上工,通过汪芙蕖身上某种秘香,以虫寻迹,追查凶手,最后还一路追到了刚回明公馆的明台身上……
对此,
明台表示,他就是刚回h市,中午找地方,和朋友一起吃了顿饭……嗯,倒是在餐馆里看见汪叔叔了……还和汪叔叔有打招呼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他就出去别的地方玩了。
晚上才回家……
至于汪芙蕖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啊,不是、汪芙蕖竟然已经死了吗?他没看见啊!
汪曼春:“……没看见是好事。”
“你要看见凶手了,估计今天也回不了家了……”她对明台所有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的孩子身上。
真的从未想过,一直被明镜、明楼宠成宝贝的他,会和杀人凶手扯上什么关系。
问过明台几句话后,
考虑到今天大过年的,他这还遇见了不吉之事,甚至离开明公馆的时候,忘了和明镜、明楼打招呼,都没忘记给明台手上塞枚金币,当压岁钱……
………………
见此,
本来想要告诉汪曼春,汪芙蕖身上的秘香来源于一种寄生在人体上的蛊虫。那虫子只会在宿主死后,也是自己虫生最后一段时间,才会大幅度分泌香味的郑未……
目光冰冷,看了明楼半晌后,终究什么话也没说。
——汪芙蕖会死在今天,固然是韵节会新年放假,汪芙蕖身边安保力量,只有汪家三个雇来保安,政府五个卫兵。防卫网有疏失的关系……
谁又能说,不是秦般若也觉得,他可以在恰当的时候,去死了呢?
毕竟汪芙蕖可一直都是R国人,最忠心耿耿的狗啊!
但汪芙蕖可以死,可以被中统的杀死……他死以后,韵节会的人一定会为他报仇,不会让他白死,也是肯定的。
不然汪大小姐和秦会长颜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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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人是谁?”
明镜问,“汪曼春还是秦莺时?”
“有区别吗?”明楼道:“无论汪曼春还是秦莺时,归根到底,都是汪芙蕖的侄女,她们身上流着一模一样的血。”
“被秦先生养大的爱国才女,和被汪芙蕖那个汉奸教出来的R国走狗,你觉得她们没有区别?”明镜道:“哪怕是孪生姐妹,血脉同源,终归是一个姓汪,一个姓秦呢……”
明楼:“……秦莺时。”
明镜:“那十一年前,咱家门口……”
“她有的时候,也会用汪家大小姐的身份行动。”明楼道。
明镜:“这事情你当年怎么没说过?”
因为当年,世上还无秦莺时啊……
明楼抿嘴不语。
很清楚秦莺时她爱不爱国,尚且存疑。但一定爱他……
………………
明镜:“大过年的,也没个消停……我要回房休息了,你爱去哪去哪吧!”
眼睛都恨不得粘在人秦小姐身上了……
腿还不动想干嘛?
明楼:“大姐……”
“汪芙蕖已死,秦家人和咱家又没仇。”
明台把压岁金币,顶在指尖,转了一圈,忽然拍掌,把它收兜里了。然后上前两步,以‘我刚刚什么都没说’的姿态,跟上明镜,道:“大姐,雪天路滑,我扶着你……”
………………
刚刚一路送汪曼春等人离去的阿诚,又回来了。
“……有话就说。”明楼看不惯他那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
阿诚:“……汪小姐,刚刚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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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汪宅
钱仲带人将汪芙蕖已经打理好的尸体,送进棺材。郑未熟练的,在布置灵堂……
大厅里暂时还没有得知噩耗的人,上门吊唁。汪曼春也没兴趣,在此新春佳节之际,大肆宣扬汪芙蕖死讯……
没有人来家,清醒后的她,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蹲在郑未布置好的灵堂前,给汪芙蕖烧纸。
明楼试图进入汪家,去给亡师上一炷香……郑未闻讯出来,拦住了他。不顾明楼说的比唱的更好听的话……
他把先前没有告诉汪曼春的,关于冥思蛊的特性,告诉了明楼……
明楼:……
“汪芙蕖曾经有份于我父亲之死,还曾派人杀过我姐弟,后来却意外误杀了,明台的生母……当时明台的年纪,还不到三岁。但他一直记得亲娘死时的模样……”
………………
郑未:“血债血偿,合情合理。”
明楼:“十一年前,有人和我热恋之中,得知此事。请我放下过去,不记旧仇,和她私奔……”
“所以你今天来这,是准备赴十一年前,未赴之约?”郑未对明楼嘲讽一笑,道:“在她终于痛你所痛,苦你所苦后?”
明楼:“我只是想,她现在应该很需要陪伴。”
“但她并不需要‘毒蛇’的陪伴。”
特意赶回h市过年,结果在新年前夕收到汪芙蕖死讯的秦般若,从明楼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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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宅之内
低头安静,给汪芙蕖烧纸的汪曼春,鼻间嗅到了幽香阵阵……她就知道,是秦般若回来了。
但她并不想要起身招呼秦般若。
秦般若也不需要汪曼春起身招呼,因为她甚至都没有给汪芙蕖上一炷香,只道:“这次汪芙蕖的死,是军统‘锄奸计划’的序幕……”
汪曼春:“很不错的解释。”
“你不相信我,可以自己去76号查。”
秦般若道:“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对你撒这么容易被查出破绽的谎。”
汪曼春闻言沉默了,“……你不需要对我说这种话……”
“我叔叔死了,从此你我就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若不信你,还能再去相信谁?”
顿了顿,又道:“他这些年来做的事情……我知道他不听我的,不肯早日出国避祸,就早晚会死……”
………………
“那么,你现在想要出国吗?”
秦般若道:“英法德意美日……算了吧,那些地方也都在打仗……”
“西班牙和葡萄牙怎么样?喔,你去那边,估计语言不通……那波斯呢?传说那里有种鸳鸯眼的猫咪,很是可爱……”
“瑞士的雪绒花也很好看,或许你会对梵蒂冈的教堂感兴趣……”
………………
………………
汪宅之外,忽然有阵钢琴声传来。
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汪曼春:“……你想怎么让R伪政府,76号情报处长出国?”
“因公殉职,尸骨不存,怎么样?”秦般若左右四顾道:“汪芙蕖已死,我想你不会再放不下这宅子。”
………………
“能放下祖传家产,和愿意把家产给一群烂到死的蛀虫糟蹋,是两个概念……”
汪曼春道:“我需要一些时间。”
“那么,”
秦般若道:“我会告诉你,不用急……”
“只是,你这样子,以后秦莺时的名声,是不是会更加差了?之前抢夺妹妹男友,现在叔父刚死,又要来抢汪家财产……”
她和汪曼春开了个玩笑。
………………
汪曼春闻言笑意薄凉道:“如果我有的选,我宁愿自己不是汪家唯一继承人……”
只要能有个真正至亲在,她不介意分出一半,甚至全部家产。
“嗯……那以后,你就是我秦氏女了……”
秦般若看着面前的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忽而伸手,抱住汪曼春,道:“心里难受,就放声哭吧……”
“明天带你去记,我秦氏族谱。”
虽然秦玲珑、秦璇玑她们上一代的族谱,秦般若都背不全……因为滑国宗庙,早已绝祀……
但是、
能记得自己爹娘、师父、师姑,也差不多可以自建个祠堂了。喔,顺便还要把汪曼春母亲的灵位也摆进去……
她父亲,算了,就当赘婿好了!人都死了二十多年,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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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
76号继情报处长丧叔噩耗,又迎来了行动处长死了包括妻弟在内,十三位成员的丧讯……
这样梁仲春和汪曼春碰面,都是两张哀意难掩的脸庞了……
………………
………………
为了协助76号搜捕抗R份子的工作,
南云造子从东北调回了谍子“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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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世界总在不断的去运动发展……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志而停止……
汪大小姐一切从简的,给汪芙蕖办完丧事后,就一头钻进了苍灵大厦,再也没出去过。76号所有事情就交给了秦般若办……
——丝毫不管外界多少风云涌动。
比如,
秦般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规办事,不多放松,不多为难的,任由明台在76号眼皮子底下,又完成了两次精彩任务,并成功脱逃了……
比如,
明楼依然每天工作、家里两头忙,外加每天固定在下午5点左右,到苍灵大厦外,给“秦莺时”送份邀约……
喝茶、听曲、看戏、观影、音乐会……
什么名目都被他试了一遍,难得回回不重样的,还挺像那么回事。郑未有次让人查了下,发现明楼送来那些请帖,居然没有一个虚构的……
为此他坚定的钦佩起了,明楼身边的阿诚。是的,郑未绝不认为,那些琐碎的约会名目,能是明楼自己想出来的……
而秦莺时也从未接受过里面任何一道邀请。
——有些事情,自己没有遇上的时候,可以大方,可以宽容,可以坦然,但那一切种种,说白了不过站着说话不腰疼……
而自己一旦遇上,才会真正感同身受。
便如十二年前,
汪曼春面对与明楼的恋情暴露,被明镜以两家世仇为由,坚决阻止,可以毫不在乎,让明楼抛家弃族,和她私奔……
便如几个月前,
汪芙蕖在沙龙会上,看见明镜,可以劝她,把过去的事情,全都放下……
而今,
汪曼春心里告诉自己再多遍,汪芙蕖卖国从贼,看不清世界形势,他的死亡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他是应该死的,也放不下!
emmmmmm……
汪曼春她不是傻子,寻香虫第一次找到明台身上的时候,她是真的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明台已经长大成人,并和汪芙蕖有杀母之仇了……
同时也是潜意识里,不愿先失至亲,后失至爱……
但时间一长,她头脑清醒过来,又还能有什么不懂……
军统的锄奸计划……
在她们早就怀疑明楼是巴渝那边打入h市的谍子的如今,秦般若对汪曼春的暗示,也已足够明显了……
………………
大年三十……汪宅外,一直悠扬响起的钢琴曲,是明楼奏的……
汪曼春能听得出来,他的手笔。
同时她也明白,
明楼能在除旧迎新的年节前夕,离开明公馆,过来找她,意味着什么……
可是,
汪芙蕖尸骨未寒,热孝未过……
汪曼春真的能在他灵前,不顾一切,和他的仇家郎情妾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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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夏季来临之前,汪曼春紧赶慢赶,把去年计划好的古风大赏秀,给操办了出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