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禹谦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听到他缓声说:“就这么不相信你爸?”
不等他开口,顾明政继续说道:“你回去吧,今日之后,不要再来见你爷爷了。”
“过几天外界就会传出你爷爷病危的消息,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其余的事无需插手。”
顾禹谦还想说些什么,可顾明政很是严厉:“回去。”
他很少如此严厉,顾禹谦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就看向老爷子:“爷爷,我走了,您保重身体。”
老爷子嗯了一声,并未挽留他。
他刚一走,顾老爷子就叹了一口气。
顾明政问:“爸,您也觉得我太严厉了?”
“严厉点好。”顾老爷子放下棋子:“只是我年纪大了,心疼孙子。”
“我明白。”
老爷子表情肃宁:“走到这一步,已经退无可退,只是可怜知晚那丫头,冥冥之中被所有人利用。”
“她没那么脆弱。”顾明政下了一颗白子,淡然道:“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
“这些事必须由她牵头,我们才能在后面推波助澜。”
老爷子一叹:“但愿她能明白你的苦心。”
顾明政一笑:“知晚聪慧,想必能明白。”
*
没几日,占据各大媒体头条的是顾老爷子病危的消息,黎知晚从事新闻行业,最先听闻这个消息,在报社就给顾禹谦打去了电话。
她很担忧的说:“我们抽时间去看一看爷爷吧。”
顾禹谦示意罗均出去,确定办公室没人了,才说:“消息是假的,但你也可以当真的。”
“应该我爸故意放出来的。”
黎知晚嗯了一声,思索了几秒,并未多问什么。
过了一会儿,还没听到他说话,感觉他可能心情不好,直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顾禹谦抚着发疼的眉骨:“青城的建设项目出问题了,昨夜凌晨突然有一群工人闹事,出现了人员伤亡。”
“江城的记者最先赶到现场,消息完全没办法遮掩,估计一个小时后,顾氏就会面临舆论讨伐。”
“而且不止是青城的项目,就连江城去年的扩建大楼都出了问题,不断有人反映工程材料造假。”
“还有海城的下游公司借着舆论,肆意召集其他合作方解除合同,扬言要联名起诉顾氏。”
总之,仅仅几天的时间,负面事件接二连三地发生,丝毫不给人喘息的余地。
黎知晚仔细的听完他的话,猜到这肯定不是巧合,说:“你让罗均查带头闹事的人了吗?”
“查了,嘴很严,估计是收了很多钱。”顾禹谦说:“口口声声说顾氏仗势欺人。”
黎知晚沉默了几秒,听到他语气轻松的说:“好了晚晚,别担心,我能处理好的。”
“董事会那边要开会,估计要商量解决办法,我今晚应该会回来的很晚,你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晚上下班罗均接你回家。”
黎知晚:“好。”
*
元宵节的前一天,各大媒体对顾氏的攻讦讨伐声愈演愈烈,顾氏集团的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
尽管顾禹谦已经尽可能地躲着镜头了,但数百名记者的镜头仍能捕捉到他一脸的疲态。
即使有苏书徽给他撑腰,但董事会那帮老头依旧得理不饶人,纷纷逼迫顾禹谦立军令状,限期一个月,若是不能妥善处理这次事件,立刻免职,让能者居之。
顾禹谦心性桀骜,自是不会退让,将文件摔在董事会办公桌上:“青城的项目每一步都是我亲自督察的,要是让我查出来顾氏有吃里扒外的东西,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一中年老总站起来指着他:“你什么意思?是你自己办事不力,现在反过来污蔑我们有内奸?”
顾禹谦后倚在办公椅上翘着腿,注视着一整个办公室的董事,冷声道:“有没有,你们比我清楚。”
“我奉劝在座各位一句,你收了多少利替背后的人办事,到时候我让你连本带利吐出来。”
“记住,顾氏不养别人的狗。”
有几个董事听到他的语气,气的脸都红了,看着苏书徽:“苏董,您看看他,说的什么话。”
“我们老一辈为顾氏发展尽心尽力,呕心沥血,到头来却被一个晚辈指着鼻子骂我们是狗。”
“竖子难教也。”
“顾氏要是以后交到这样的纨绔子弟手里,叫我们怎么放心啊。”
苏书徽坐在主位上,听着他们滔滔不绝的声音,沉声说:“好了,都闭嘴。”
“出这么大的事,不先讨论处理办法,倒是先起内讧了。”
几位董事纷纷坐下来,手撑着桌子唉声叹气。
顾禹谦轻蔑的笑了一声,扣着西装扣子站起身:“不是要立军令状么?”
“好,这军令状我就立了。”
他说着双手撑在桌面上,声音不怒而威:“若是一个月后我处理不好这些事情,不用在座各位说,我自己滚蛋。”
“要是我处理好了,在座各位也得做好心理准备。”他冷笑一声,缓缓道:“顾氏高层积冗已久,也该大换水了。”
他说完后,不等苏书徽开口,看着她温声说:“妈,我先走了。”
顾禹谦离开后,为了躲记者,从顾氏集团侧门走了出去,罗均替他打开后座车门。
车子融入傍晚的车流里,顾禹谦问他:“程弘昌和周庭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罗均在驾驶座开口:“周庭那边没有丝毫动静,他最近都没去过江城,每天都待在实验室里。”
“我打听到他们年后有几款新药即将上市,是治疗x类神经免疫性疾病药物,听说算是全球首例,还没上市呢,网上就已经好评一片,说得这个病的患者有福了。”
顾禹谦点了一根烟,声音听不出情绪:“的确是个天才。”
“程弘昌那边什么情况?”他问。
罗均说:“他没什么异常,但最先出的新闻都是从江城那边的媒体发出来的,估计我们的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顾禹谦望着窗外,嗯了一声。
“对了顾总,还有一件事,是今天早上发生的。”罗均趁着红灯朝后看着他,说道:“周氏制药如今的董事长已经不是周齐山了,而是周庭。”
“听说周齐山病重,无法管理周氏的事情,就选择退位,将周氏全权交给周庭打理。”
顾禹谦黯声道:“病重?”
“对,我还托人专门去医院看了,不是假消息,周齐山如今连话都说不清了,只能瘫在床上挂点滴。”
“周庭虽然平时很忙,但还挺孝顺的,每周都会去看他。”
顾禹谦冷笑一声:“他孝顺?”
罗均:“外界都这么说,说他不仅孝顺,还对后妈和弟弟很好,就连股份都分了一半给年幼的弟弟。”
“从上个月开始,媒体就经常拍到他带着弟弟去游乐场玩。世上像他这样不计前嫌,真心对继母和弟弟的人也是少见。”
顾禹谦闻言按灭烟,神情晦暗不明:“不出意外,周庭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