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
想到东十字洲的绕不过去的关键人物，陈牧舟甚至没有犹豫。
‘响应’本就是一个被动的概念，协议在东十字洲做了什么，引起了圣座的应激，很自然的成为了他预想中的答案。
只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
一直被他高度关注的中微子聊天群也没有透露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陈牧舟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氤氲许久，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计划要雷打不动的推进下去，还得……再快一些！”
这么说着，陈牧舟视线重新聚焦，微微侧目，就看到了正眸光灼灼的盯着他的楚霜染。
小公主已经吃好了，她一动不动，没有打扰他的神神叨叨和自言自语。
察觉到她的嘴角遗留着一小块糖屑，陈牧舟嘴角动了动，抬手将糖屑抚落，又顺手一捏，巴掌小脸顿时变成一张嘟嘟脸。
“老爷……”
楚霜染眉梢轻颤，颊上顿时浮起异样的驼色，显然十分的受用。
“唉。”
陈牧舟瘪瘪嘴，忽而捧住楚霜染的面颊，‘吧唧’一声，在那双嘟起来的莹润唇瓣上嘬了一口，浅尝辄止。
“？”
楚霜染呼吸一促，却又因结束的太快，怅然垂眉。
“唉……”
陈牧舟抿了下唇角，丝丝甜意便在唇齿间化开，他无奈的摇摇头，“我家的甜妹……不是我想象的那种甜妹啊！”
“老爷，霜染没有模仿棠棠。”
楚霜染顾自解释道。
“是。”
陈牧舟点头，“她是棠棠，你是糖糖，你们不一样。”
“……”
楚霜染不明所以。
“霜染，老爷跟你说点深刻的东西。”
陈牧舟抬手将还被楚霜染抱在怀里的餐盒和糖盒丢在一旁，双手一托，调整了她的坐姿，使她面向自己。
“你老老实实跟我说，为什么是我？”
他扳住楚霜染的肩膀。
“是……是因为哥哥。”
楚霜染小声应道，“老爷打败了哥哥。”
“哦……”
陈牧舟并不意外，
楚霜染的哥哥楚风翔是个变态，借助她的能力搞‘收藏品’，她显然没少被耳濡目染。
这可能是她解离的成因，而他哥哥对待收藏品的态度，显然影响了她。
而在楚霜染心中，楚风翔是楚家埠这一代的首领，是她人际关系圈中的最强大异性，那解决了楚风翔和楚家埠，最终把楚家小公主作为战利品置于宁城酒店的他，显然刷新成了她心中的更强者。
按理来说，她应该将楚风翔之死的归咎在陈牧舟身上，有所憎恨，但楚家人对她的出卖和排斥却消解了这些，只余下了对陌生者的不安与恐惧。
由于她哥哥搞的‘收藏品’那一套，于她在宁城的遭遇差不多，只是情况反了过来，她成了那个‘收藏品’，
她更是代入了那些收藏品对他哥哥的恐惧。
而她的认知和三观，特别在那些事情上，早已被‘收藏品’塑造成型。
于是，一切都导向了陈牧舟亲身经历的那些。
只可惜，他一直没有给她期待中的收藏品待遇，反倒不断的拉高了她的期待阈值。
“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陈牧舟给楚霜染分析一通，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真正的关系，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双方在人格上是平等的，这样双方才会都满意。”
“……”
楚霜染瘪了瘪嘴，竟惶惶不安的问道，“是……是因为上次，老爷不满意吗？”
“满意啊，满意极了。”
“那老爷为什么……”
“呃！”
陈牧舟咋舌，楚霜染的话明显打脸了他刚刚道貌岸然的说辞，他尴尬的老脸一红，正要找补些什么，却又听楚霜染道，
“霜染也是满意的……”
楚霜染疑问道，“老爷明明说了满意的……我们都满意的……”
“咱俩的满意不是一回事哈，罢了……”
陈牧舟动了动嘴角，看向楚霜染希冀又不安的样子，他失笑着摇了摇头，又点头一叹。
“霜染呐，我尊重你……有些话我不跟你明说，你应该也懂我的意思……”
他边说边关注楚霜染的反应，为了确保她真能明白，他又紧了紧胳膊，附耳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楚霜染的眸光渐渐亮起，身子下意识的扭捏颤抖起来。
“……所以，你要记住，咱俩都不是变态。”
陈牧舟一本正经的嘱咐道，“就算是变态，也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嗯，老爷！”
楚霜染激动点头，鼻息促然。
“行了。”
陈牧舟满意点头，他起身抱起楚霜染，转身将她安置在被窝中，又俯身提起地上的餐盒。
“老爷，你……你不……”
楚霜染原本还期待着什么，见陈牧舟要走，面色倏然一变。
“今晚不行，我得熬夜干点活，晚点我再过来。”
陈牧舟解释一声，才冷下脸来，“到时候，我再好好治治你的皮痒！”
“唔嗯……”
楚霜染压抑的咬住唇角，点头如捣蒜。
“不许拿刀捅自己，不许见血，不许自虐，给我憋着！”
陈牧舟又道，“要不然，你什么也得不到！”
“呜呜，老爷……霜染遵命！”
楚霜染瑟缩起来。
“……”
陈牧舟见状嘴角一抽，这显然为难到了小公主，他挑了挑眉，又道，“你非要自虐的话，也不是不行，可以虐点别的！”
“……别的？”
楚霜染诧然抬头。
“嗯。”
陈牧舟上前，从楚霜染耳畔摸出一缕秀发，“就比如这个，头发可是女孩子的命啊，你说要是把它给伤害了，那该多惨，这不是要人命嘛！想想就吓人……”
“……”
楚霜染呼吸一滞。
“霜染呐，你染过头发么？”
“没有。”
“那就妥了，想想你的家教，想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想想你尊贵的身份，呵护了一辈子、精心打理的的宝贝，啧啧……”
陈牧舟不忍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将手中那一撮头发呈现在楚霜染面前，又道，“人命只有一条，但头发却有十万根，一根根的报复它，也得报复好久啊！”
“……报复……头发……”
楚霜染若有所思起来。
“不许剪，不许拔！”
陈牧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径直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楚霜染怔怔出神。
“呼！”
一溜烟回到穹顶之下，陈牧舟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悻悻的呲牙咧嘴，
楚霜染对他的态度中，‘斯德哥尔摩’的成分占比不低，所以，他不怀疑她会相信自己，但他这么搞，多少有点利用对方，忽悠傻子的嫌疑，
不过，想到这或许能转移楚霜染的阈值，他心底也没有生出多少负罪感。
再怎么说，也比她拿刀捅自己强。
这么想着，他抬头看了一眼穹顶舷窗，万脔之主和帝国公主还在交谈、忙活着，
一切照旧，但她们身下的灭灾机却走出了‘健步如飞’的架势。
“呃！！”
很显然，公主已经完成了对灭灾机的性能优化，这意味着，灭灾机抵达最终目的地的时间直接砍半。
“……还不够。”
想到东十字‘七天’的回响余量，陈牧舟眉头皱起，在诸多未知的困扰下，他巴不得天一亮就撕开战争迷雾，
他要抢一些时间出来，还要考虑到所有状况。
协议在东十字做了什么？
东十字远程干预神州的手段又是什么？
在将远程力量安全投送到东十字之前，陈牧舟要做的，便是利用好现有的所有条件。
“且看一圈……”
这么想着，陈牧舟打开终端，迅速的归总起各方发来的消息。
从渡河船团的组合体开始，脔帝国的嵌合体‘拉手’开始花式迭代，操作手们正在寻找‘拉手’的上限，
这也使得梦界的算力任务不再空转，总有操作手来开脑洞，模拟某种拉手构型的可行性。
‘幽朔帝国’，也就是缓冲带上，如火如荼展开的‘类潘多拉果’普及，使本地人的‘纯洁性脱敏’步入了正轨，
神商、靖城、湛城等地没什么大事发生，司雾正在跟百里映萝在湛城活动，可能会出事儿。
盟约的‘滤素’与‘反环境耐受’实验还在继续，花匠们似乎找到了一种成本极低的防护材料，正优先应用在了第三代源质装甲上。
沈语棠正在与司颜护送配重，过程曲折，目前尚在途中。
西北对受控于西北的数架小艇进行了‘航天化’改造，而简冬则将零权柄特性和相调用组合起来，将载重只有区区数吨的小艇，额外拓展出百吨载荷，配合联合体的‘天弓’系列火箭，准备为电梯牵丝拉线。
而陈牧舟这边的灭灾机上，繁育蚁们已经准备好了第一批定向孵化卵，只等天地相会。
“都还不错……”
陈牧舟点了点头。
他甚至收到了司茸的一条‘简讯’。
蚁群走后，司茸又跑了几个地方，精准的将‘锐角’的指向测定了出来。
这是协议在东十字洲的精准定位，
简单，却极为重要。
陈牧舟第一时间便将坐标同步到了战情图上，与能实时关注到东十字大陆的西北卫星图交叠在一起 ，开始分析。
“好家伙！”
定位点，竟然在十字形大陆的‘十字心’位置，卫星图显示那处是一片翠碧的水体，灾前被叫做‘狮王湖’，与周围形状各异的另外八座湖组成了名为‘九王湖’的大型水系，湖与湖之间，是人类的建筑与农田，没有核心城块，总体属于一个名为‘大湖州’的行政实体。
陈牧舟不知道，是该说协议深入的彻底，还是东十字掣肘她更多一些，
她能孤身一人进入东十字正中心，也算是狠人一个。
“嗯？”
就在陈牧舟将西北的气象遥感卫星图也同步到位时，他眉头突然一挑。
“这些亮点是……”
他迅速切入卫星监测数据，扫了一下状态描述，脸上随即闪过一丝释然。
闪电标记。
每一个亮点，代表着一个地方发生了一次闪电。
从整个蓝星尺度看，这确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全世界每秒平均就有30至100次闪电，累积到全年，足足有上百万次，频次惊人。
卫星数据显示，东十字的闪电频次在正常范围内，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协议所在的位置，九湖区域周边的闪电标记，竟莫名让陈牧舟想起一件‘旧事’来：
想当年，他在抓捕‘舰娘’的时候，曾经发现了某些规律，并建立了一个‘螺旋线’模型，最终和军座大人一道，擒住了跳跳。
所以，对于这些无异议的点，即便卫星系统没有报错，陈牧舟还是更敏感一些。
他可以确定，这些点即便不是‘螺旋线’，也一定存在着某种类似的规律。
“键来！”
陈牧舟二话不说，翻找出老模型，修修改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