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道轻盈的脚步声空谷传响,逐步趋近,惊醒了沉思中的李斯文。
“谁!”李斯文从床上跳起,背靠房门厉喝一声,同时袖中手术刀已经悄然攥在手心,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意思。
“彪子,是我,李丽质!”
长乐不慌不忙的回了声,而后便抱着半人高的被褥挤进房门,扭头瞄见他手里凶器,风情万种的白了一眼:
“好你个虎彪,还敢拿着利器进宫,真不怕父皇知道了降罪!”
虽说如此,但长乐也丝毫不担心,李斯文会对她不利。
一来两人间又没什么矛盾,只要李斯文不昏了头,就不可能对自己不利。
二来她只是个公主,有她没她都不影响天下太平。
扭着盈盈腰肢走到床边,跪在床头帮李斯文铺起被子,抚平褶皱,嘴里还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显然心情尚佳。
而李斯文看清来人身份,长长松了口气,随便找个地方盘腿而坐,借着烛火的光芒,细细擦拭着刀上血渍。
别看人们常说古代侠客有多么潇洒,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但实则,剑客在行走江湖时,除了趁手兵器,必备的银两和蒙面工具、跌打药水外。
还会有个极其隐蔽的小箱子,里边装的便是磨刀石、刀绢、刀油等一系列保养工具。
常杀人的都有经验,在砍完人之后,第一时间肯定是找个合适地方,拿出随身携带的保养工具,细致的修缮手里兵器。
一是磨刀。
众所周知,人的额头是头颅骨上最坚硬的地方,而牙齿则是人体最坚硬的地方。
在砍人的时候,被砍的人往往不会很配合,闪避之间,朝脖子去的刀锋,就很容易砍在脑门,或者牙齿上。
固然,这两个地方找好方位也能杀人,但对兵器来说,就不怎么太友好,兵器会卷刃。
所以每个合格的剑客,都会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磨刀匠。
而在磨刀之后的第二步,便是擦拭刀上污渍。
家境好一点的剑客,会选择用蚕丝或者绸缎的刀绢,擦拭效果最好,也不伤刀,家境普通的则会选用麻布。
当然,着急用的话,用舌头舔也行,但一般舔不干净,而且极不卫生,毕竟病从口入。
一般流程则是,先用干刀绢将大面上的血渍擦净,再用湿刀绢细细擦拭,最后再用另外一块干净刀绢将水分擦干。
若是不及时擦掉血渍,那兵器这种娇贵的东西就极容易生锈。
而万一刀上还带着血渍,就着急装进鞘里,时间长了还会发臭,或者卡在刀鞘里拔不出来...
等做完一个流程的保养工作,挨近嗅闻也没了血腥味道,李斯文便满意的将手术刀塞进袖口,对一旁等待已久的长乐张开双臂:
“今天这事没被吓到吧?”
长乐浅笑言兮着摇头,下一瞬,便如飞燕还巢般,扑进了李斯文怀里,与情郎享受难得的温存。
这些天里,他俩总共也没见过几次,而且每次见面总会有人在一旁碍事。
几次下来,让一颗芳心都挂在情郎身上的长乐很是委屈。
温声细语着安抚李斯文:
“放心吧,今天只能算是小场面,我还记得...最危险的那次,就连宫中禁卫都有对面的人手。”
“要不是父皇提前收到情报,或许天下早就换了个主人。”
李斯文眨了眨眼,倒有些惊奇。
历史上明文记载的,关于李二陛下遭遇刺杀的记录,只有贞观十三年,率及其四十多名心腹属下行刺的那一例。
但今天听长乐这么一说,阿史那结社那次...或许只是因为声势浩大,才被史官记录下来流传到后世。
但实际上,每隔一段时间,李二陛下都会经历一次刺杀,史官司空见惯,所以懒得记载?
任由心思纷飞,李斯文笑着调侃一声:“没想到呀没想到,咱家长乐,也是位见惯大风大雨的女中豪杰,实在佩服!”
“讨厌,都这时候了你还嘴贫!”
惹来佳人一顿粉拳乱打后,李斯文擒住两只小手,一脸正色的说道:
“今天这事虽然过去了,但长乐你也要千万小心,保不齐对方谋划不成,临死前歇斯底里的,选择报复你们这些陛下在意的人。”
“就拿长乐你刚刚独自过来这件事说,你就太过松懈,万一宫里还有隐藏的刺客,你一个弱女子遇见了又能如何?”
长乐挣脱不开手腕上的大手,凤眸狠狠白了他一眼,点头娇声道:
“好好好,是我不够谨慎行了吧,本宫就不该看你可怜,好心送来被褥,大冬天的让你冻出风寒来才好!”
李斯文一时语塞,自己确实有些不识好歹。
但瞅着长乐眼底笑意,李斯文哪里还不清楚,这丫头实在故意气自己!
恶狠狠的笑出声来,趁长乐不备,紧忙抱起娇躯扔到床上,坏笑道:“还敢顶嘴是吧,看某怎么重振夫纲!”
说着,李斯文拽下长乐脚上云头锦履,同时食指弯曲顶起,狠狠钻着长乐脚心。
“咯咯,别钻啦,我认输,好痒!”
一阵打闹后,两人间隐隐生疏彻底消失不见。
薄薄细汗浸湿鬓发,长乐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无力起身,只好任由情郎,欣赏自己被宫裙勾勒出的姣好曲线。
“别看啦!”
在李斯文愈发火热的注视下,长乐颇不自在的躲进被窝,只露出半张俏脸,娇嗔一声:
“时候不早了,再不放我回去,小心父皇等得着急了过来揍你!”
“还敢威胁某,刚才的惩罚没让你长记性是吧?”
见她还敢威胁自己,李斯文晃动食指在她脚底轻轻扫动几下,从脚底再次传来的痒意,吓得长乐顿时俏脸煞白。
皱着琼鼻白了一眼:“登徒子,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