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那些过往的烟云消散,潘扆看着望舒和刘承栩仔细叮嘱道:“切记,如今那些仇家还在,你们以后若是行走在外,定当小心行事。一切都要以自身安危为主,切不可逞英雄!”
“三师傅放心!自小您就教我,小命最要紧!徒儿可是一直记得呢!”
“咳咳咳……”潘扆看了眼在一旁忍笑的刘承栩,狠瞪了望舒一眼,“别曲解为师的意思!为师是说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过刚易折,你个小丫头懂不懂?”
望舒笑着点头说:“知道啦!”
“好啦!既然有缘让我在此见到了钟兄的爱徒,那你们且再认真切磋一下,为师也好帮钟兄指点你一二。”潘扆捋着乱糟糟的小胡须眯眼看着两人。
“谢师叔!”刘承栩认真向潘扆行了一礼,对望舒笑着说,“再来!”
望舒笑嘻嘻的站起身,挑起剑花:“来就来!谁怕谁!”
有了刘承栩的“陪练”,望舒这几日是进步神速。就连潘扆都不由得感慨“果然还是要有竞争才能有压力”!这不,有了刘承栩的对比,小丫头是卯足了劲儿要赢,虽然十次有八九次都是输,不过总有那么一两次,望舒能靠着“小聪明”赢上个一招半式。
“望舒,你别生气,我阿兄毕竟比你要大三岁呢!所以你输给他也没什么的,他还比你多学了三年呢!”刘榕这几日总要说几次同样的话来安慰好友,“要是他和你一般大,肯定打不赢你的。”
说着还瞪了一眼坐在边上边吃糕点边顺着怀里懒洋洋的皎皎背毛的刘承栩。不过以往听见自己这么说,望舒那撅着的嘴巴就又笑了,今天怎么不管用呢?刘榕有些疑惑。
望舒郁闷的看了一眼刘承栩:“我今儿才知道,他还比我晚学三年呢!这么说的话,我俩起点明明就一模一样啊!”
“可你是小女娘啊!力气本就比他小。”刘榕很努力的又想到一个借口。
望舒叹了口气:“算了!比试么,自然有输有赢。虽然我输的次数稍微多了那么一点儿!可我也有赢过啊,而且唯一一次有彩头的比试,也是我赢了呢!”
刘榕一听兴奋的瞪大了眼睛:“什么彩头啊?”
望舒从怀中掏出一物,摊开在手心递到了刘榕面前:“看,就是它。好看吧?我一眼就看出你阿兄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个了!”
“咦?”刘榕挑眉看向了刘承栩,惊讶的问道,“这不是祖母送你的玉佩吗?你平时宝贝的不行的那块!你不是说……”
刘承栩笑着打断了刘榕的话:“是啊!没办法,输了嘛,再喜欢也要忍痛割爱啊!”
望舒闻言更得意了,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收好:“哈哈哈,我可要好好保存!这可是我赢过你的凭证啊!”
刘承栩好笑的看了望舒一眼,点着头说:“那你可要收好了,丢了我可不承认我输过!”
望舒得意一笑,又摸了摸玉佩所在的位置:“你放心!绝对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看着自家兄长的表情,刘榕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只能放到一边不去想,笑着说道:“望舒,你快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赢的啊?”
望舒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将自己第一次和刘承栩的比试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啊?你给我三兄的刀还起了名字?照霜?”刘榕有些懵懵的看向刘承栩,“可它不是有……”
“榕娘啊!虽然那刀是祖父送的,但是毕竟我答应了望舒,所以以后它就叫照霜了!”刘承栩急忙又打断了刘榕的话,“人不可无信,祖父不是常教导我们嘛!”
“哦!”刘榕点了点头,咽下了口中的话,“照霜,挺好听的!”
“是吧是吧!”望舒见刘榕也说好听,高兴的握着她的手,“我起的名字,必须好听啊!”
刘承栩笑意盈盈的摸着自己的爱刀,心中默念着:赤血长残啊,不就是改个名字嘛!照霜也不错的,是不是?
和榕娘还有皎皎玩够了,望舒才从刘家兄妹的院子中出来,开心的朝着宋福金的院落中走去,想着这几日竟顾着玩耍和练功了,都没好好陪陪阿婆,真是该打。
谁知刚走到院门外,就听见院子里有宋福金和盛唐、太和长公主的声音传了出来。
“阿娘,这几日我命人将京中小郎君的名册都给您送过来好几批了,您有没有合心意的啊?还有太和,你看到有适合昌化的就划出来给我,我好安排回京后的宴会啊!”
“阿姊,我看中了几个,一会儿我划出来就给你送过去。”
“好,没问题。阿娘呢?可有适合永嘉的?”
“哎,我左看右看,总觉得差强人意。周宗的小儿子周效家世不错,可上次永嘉说的南楼的事儿,让我对周家的小郎君都有些不放心,如此软弱怎么护住妻儿!还有这韩熙载的五儿子韩俨,四岁就能出口成章,也是个好的,可韩家的事情太复杂,嫁过去一个玉山就够我担心的,再说这辈分也不太对。还有萧俨家的老二萧文正,永嘉从小就和他关系好,可那小子我看着傻呆呆的。至于这江文蔚家的老三江知谨倒是各方面都还勉强不错,可我还是觉得他配永嘉,哪里差着些!”
盛唐长公主闻言笑的腰都弯了:“阿娘啊!照您这么个选法,我们永嘉可是要嫁不出去了呢!”
“胡说!”宋福金嗔道,“我这不是还没想好嘛!”
“要不然嫁到我们徐家得了!虽然徐家的小郎君文武都不算第一,但是有我看着,必不敢对永嘉不好的!”盛唐长公主建议道。
“那可不行!你们徐家的小郎君还不如我刚才说的那些呢!永嘉必是看不上的!”宋福金连连摆手。
“那顺德大长公主家的长孙王涛,您看如何?”盛唐长公主指着名册再次提议道。
宋福金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孙氏如今只有这一子,向来爱子如命,这样的人可不适合当个好阿家。”
太和长公主笑着说:“阿娘,我家启芳呢?您看得上吗?”
“诶?对啊!”盛唐长公主也拍着手笑着说,“亲姑母做阿家,启芳又是您看着长大的,这下您可放心了吧?”
宋福金看着太和笑着说:“一个是我外孙,一个是我孙女。我这个老妪可是一向偏心的紧,必是紧着孙女疼!到时候若委屈了你家启芳,你可舍得?”
太和长公主笑着说:“若是启芳聪明些,也紧着永嘉疼!我可不相信您还舍得委屈他!”
“瞧瞧!感情跟这儿等着我呢!”宋福金被逗得哈哈大笑。
望舒怕自己再偷听一会儿,这婚事真就要被定下了,急忙跑进了院中:“阿婆!我才多大呀!您就要将我嫁出去?”
“哎呦!永嘉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宋福金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孙女,急忙笑着问道。
“在您给我满京城相看的时候,我就来了,我都听到了!”望舒撅着嘴巴说道。
盛唐长公主和太和长公主对视了一眼,又笑出了声:“永嘉啊,这你就不懂了,你虽然还未到嫁人的年纪,可是相看郎君是必须提前的。”
“姑母,我玉山姑姑和长姊都是到了快及笄时才开始相看的。我都知道!”望舒不依的抱着宋福金的胳膊,“阿婆,我不想嫁人!”
“尽说孩子话!”宋福金笑着点了点望舒的额头,“你玉山姑姑是遇到了特殊情况,这才耽误了。至于你长姊,是因为你阿耶当初被封了东宫太子,可他一直拒而不受,你阿娘因此也为难,身份不定,女婿就不好选,这才耽误了下来。”
“可也没有这么早的啊!”望舒郁闷极了,她可不想这么早就被定给某个人。
“傻孩子,晚了的话,好的就都被别人选去了。”盛唐长公主在一边帮着劝,“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该玩玩,姑母和你阿婆定为你选一个合心意的,啊!”
“永嘉啊,不如你和我们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啊?”太和长公主笑着问道,“这样我们也好有个方向,不会选一个你不喜欢的。”
宋福金闻言也点头看着望舒:“是啊,永嘉和阿婆说说,既然刚才你都听到了,那些人里有你满意的吗?”
望舒无奈的叹了口气,使劲儿摇了摇头。
“都不喜欢啊?”宋福金郁闷的看了看名册,又看了看望舒,“江知谨也不喜欢吗?”
“他是我好朋友!”望舒认命的坐了下来,“人是不错,仗义,也聪明。但是他不会武功啊,又不能陪我打架……不是,我的意思是比试,比试!”望舒捂着嘴讪笑一声。
宋福金好笑的摇了摇头:“不许淘气!”
望舒吐了吐舌头:“一时失言!一时失言!”
“那不然就给永嘉看看武将家的孩子?”盛唐长公主又从桌子上翻出了一本名册递给了宋福金。
“可武将多数都不在京中,要将永嘉嫁到京外,阿娘可舍得?”太和长公主在一旁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宋福金急忙摇头,“还得在京中找,文臣使相家的孩子,能文能武的有哪些?”
“阿婆!”望舒看着三人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挑选,急忙按住了宋福金的手说,“我还没说完呢!”
“哦?”宋福金看着脸蛋红红的小孙女,好奇的问道:“永嘉还有何要求?说与阿婆听听,阿婆必给永嘉挑选一个最好的!”
“这世间哪有最好的?”望舒看着宋福金,“在长辈们看来,自家孩子都是这世间最好的。我在阿婆眼里是样样都好,可在别人眼中,也会觉得永嘉太过跋扈,不懂温柔。永嘉不想找大家眼中最好的那个,永嘉要嫁就嫁认为我是最好的那个。”
“这孩子,小小年纪,看的倒通透。”盛唐长公主不由感慨的说道。
宋福金摸着望舒的脑袋却叹了口气:“我倒宁愿她糊涂一些,自私一些。”
望舒扬起了一个灿烂到耀眼的笑容,拉着宋福金说:“阿婆!永嘉还没长大呢,永嘉想慢慢找,不想急着就定了下来,万一日后我们两看生厌呢!那岂不是辜负了如今阿婆的这一番心意。”
宋福金无奈的点了点头:“好!我们慢慢找。”
闻言正要开心到跳起来的望舒又听见了一句:“不过,此时也不妨先看着,盛唐啊,你再找找那些符合永嘉条件的先备着,也让永嘉有个方向找不是。”
看着盛唐长公主点头又在名册中翻看了起来,望舒郁闷的趴在了桌上,什么话也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