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酥一连病了好几日,身子才渐好。
籽月见她这几日并未再表现出抵触,以为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就变着花样儿的替主子准备各种吃食。
岂不知,倪酥心中盘算的是另一件事,这些时日裴郁日日都来看望她,一举一动都在那人眼皮子底下,虽是与他亲近,却无可以行刺的利器,毕竟,与他相处的每时每刻都令她生不如死。
可他力气那样大,在他面前如此弱小的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杀了他?该是他最不设防的时候。
可女郎忧愁满满,那事时,她每次都被他压制的死死得,形骸、神思皆脱离自我,甚至他还远远未尽兴,自己便被折腾得昏死过去了……
他是如此蛮横而强悍,每次的相处,都令她感到深深的恐惧,想要寻到一个行刺机会是难于登天。
除非,她来主导才可……
倪酥呆愣的坐着,纤长的白玉指节茫然无措的攥着笔,却迟迟未落,添了妆的面颊娇艳如海棠。
籽月明白女郎内心的纠结,在她耳边低语:“不管娘娘心里如何厌恶他,但面上万万不能表现出现,只有把首辅哄住了,撤了那些看守,我们才能有机会逃走……”
哄?
倪酥面颊闪过伤情,心烦意乱。她仍思索着刺杀的事,可力量悬殊太大,除非是那个法子,否则她半分胜算也无,除此以外,还需要一把趁手的利器,一把可以一击致命的利器。
为了防她再生自缢的心思,裴郁收走了她寝殿里所以利器,包括常常被自己藏在袖间的青鸾短剑,还派侍卫严加看守。
这些时日,她一直做心理建树。再次见面,倪酥的情绪于面上已经平静了许多。
她精心装饰了一番,仪态万千的行礼:“见过首辅大人。”
裴郁见她态度于前几日大有缓和,心中甚是满意,凤眸却仍是不动声色。
见此,倪酥眼眶微红,软声认了错:“那夜的事,是妾身鲁莽了……”
女郎抬头,雪白细腻如羊脂玉的面容上,春杏眼浮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气,丰润朱唇轻启着,听的人身颤心酥。
“妾身如今已是残花败柳,幸得首辅大人垂怜,是乃三生有幸,妾从此不再念着旁人,只一心一意跟着大人……”
她若是真这么想,那才怪了。
裴郁不动声色,如孤狼一般的目光自她身上逡巡,随后一眼不发的将人扶起,掌心滚烫的温度,悄无声息穿透薄弱的衣裙。
倪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男人的凤眸,生怕他瞧出什么端倪。这恶蟒面颊神色情绪难辨,算是卖了她几分薄面,嘴角有了笑意:“皇嫂若真能这般想,那便是最好的。”
这句落下,再无言语,他退了大殿里其他宫人,便伸手扯下了她腰间的裙带。
漫长的情事之后,倪酥几乎浑身酸软,无骨般累瘫在又湿又凉的狐皮毡毯上,小脸贴着靠背,眼角与额角俱有一层薄薄水珠,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珠,乌发更是汗湿,呼兰连连,几近晕厥。
层层叠叠的衣料犹似被恶意拨落的海棠花,凌乱的褪至腰际,雪白细腻的纤背如春水显露,美丽精致的蝴蝶骨翩翩欲飞。
抵着的,是男人坚硬如铁的胸膛,臂膀紧绷的筋肉线条有松懈下来的痕迹,仍保持着方才的距离。
他下颚抵在她纤弱的肩上,灼烧过一般发烫的掌心还掐着女郎的脖颈,在寂静中平复。
倪酥吐气如兰,待脑海中那被大力撕扯而造成的混乱神志回笼后,感受着男人餍足的气息,柔软的小掌小心翼翼攀上那臂膀,嗓音软绵绵中带着无法抑制的娇媚。
“大人,妾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嗯?”裴郁轻啄着女郎耳畔垂下的白玉耳珠,壮硕的臂膀横在她雪骨之上,嗓音沙哑又慵懒。那只掐着纤细脖颈的手,久久未松开,似践踏过白雪的污泥,留下斑驳的红痕。
“大人,从此以后可以不叫我皇嫂吗?我、我已不再是少帝的妻子了,我只想跟着大人,做大人的女人……”
身后的男人微微僵硬,那双原本沉溺在沉沉欲念之中的凤眸,焕发出了不一样的神采,话语中竟是满满得溢出来的笑意,温柔又小心翼翼,像哄小孩似的。
“那微臣要叫你什么?”
昆仑山常年蓄积的万年冰层也会融化,无尽轮回的黑夜也会破晓,天亮了,他眼里的光,也就亮了。
“妾的亲族曾经唤妾酥娘,大人也唤酥娘吧。”
这样全身心的依赖与托付啊!仿佛一个天真的稚童,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宝物,裴郁的手,从不曾发抖,握剑时的杀伐果断,捉笔时的行云流水,从未有过分毫的颤抖。
可现在,他五指不可抑制地弯曲,紧紧抓住朝思暮想的姑娘得肩膀,竟然会抑制不住的抖,谨慎的、小心翼翼的,甚至于裹挟一丝羞涩,仿佛握住了稀世瑰宝。
“知道了,酥酥。”他低声在倪酥耳边低语。
从不信神佛的裴郁,第一次以为是菩萨显灵。
有一日,他这样的恶鬼,也可以同心爱的姑娘心意相通了……
乌发轻轻拂过他的面颊,温热热地呼吸,摩挲间是痒痒的,真是……令男人欲罢不能。
“嗯……”意识仍旧在朦胧中的女郎,无意间发出了低低的声音。
这娇弱的闷哼,似春雷,更似火星,一路蔓延,点燃激情的火药,男人方才冷静下来的瞳孔中再次燃起了熊熊烈火。
倪酥感觉自己被打横抱起,这动作十分轻柔,明面上一丝一毫都不愿伤害她似的,但其中掩藏的,将是更激烈的暴风骤雨。
鼻尖上再次萦绕淡淡的清冽气息,是松香,男人的长指触碰柔软丰润的唇,齿,轻点海棠。倪酥忍着屈辱迎合,乖顺地任他肆意,心中却悲伤哀凉如死。
这样的她,和秦楼楚馆的娼妓,简直毫无区别。
命运如浮萍,多舛悲凉,她一届弱质女流,又该如何掌握自己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