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希在那寻思了半天,说道:“三哥,别去那常去的地儿,他肯定不能回那儿了,毕竟那地方大伙基本都知道了,哎呀三哥,我想起个地方,在宝安区的郊区有个兴隆家具厂,有一回他带我去过一次,那还是我刚来的时候呢,后来就再也没带我去过了,你说他能不能上那儿去了呢?”
“在哪呢,你能领咱过去瞅瞅不?”
“能…能啊。”
说完,王小希就领着这帮兄弟奔着兴隆家具厂去了。
等到车开到那边的时候,眼瞅着在家具厂门口,停着当天跑掉的那台三菱帕杰罗。
宝玉一看,当时就火了,就要下车往屋里冲,嘴里骂着:“我他妈整死他。”
三孩赶忙“吧嗒”一下拽住他,说道:“别着急,宝玉,你现在进去,一枪把他崩了,那太便宜他了,我得让他一点一点地死,得让他比二地主疼100倍。”
再说谭龙那头,他俩在屋里呢,就在工厂最里面那间办公室里猫着,也不出来。
为啥呢?大白天的,工厂里面还有人干活,那电锯声啥的,乱糟糟的。
谭龙心里装着事儿,听着那动静就闹心,捂着耳朵骂道:“哎呦,我操,那啥,海涛,海涛,你这么的,去把刘厂长叫过来,来来来,今天让工人早点下班回去,我在这儿得寻思点事儿,这他妈太吵了,闹死心了,让他们赶紧走,赶紧走。”
唐海涛应道:“大哥,我知道了。”
说着就出来把厂长叫过来,说:“来,把工人都打发走,快点的,今天就给他们算半天假了。”
厂长一听,忙说:“那行那行!!
你也回去吧!
工厂我就交给你了。”
“哎,好。”
没一会儿,工人们“夸夸”的就都走光了。
这下整个工厂里就剩下谭龙和唐海涛他俩了。
等到下午,也就是5点来钟的时候,唐海涛出去买了酒,又买了菜,回来后,两个人就坐在办公室里,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上了,不过,那都是各怀心事。
唐海涛在那儿琢磨呢:“他妈的,就我这老大,回去以后还能不能再站起来了,这条大腿以后还能不能接着抱了呀?我为了他,现在我身边这帮兄弟都打没影了,到现在一个给我打电话的都没有,这损失可太大了。”
就这么在那寻思着自己的事儿呢。
谭龙心里也有着自己的盘算,想着:“你妈的,我这事儿得咋挽救啊,出来办这么个破事儿,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俩人就这么“吧唧”一碰杯,你一杯我一杯地闷头喝着酒。
大家都知道,喝闷酒的时候就容易喝多,他俩喝得脑瓜子都疼了,可越是遇到闹心事儿,这人还就越愿意喝。
喝着喝着,眼瞅着那白酒就快见底了,谭龙嘟囔着:“这酒他妈的咋没了呢,涛啊,再整两瓶。”
唐海涛劝道:“老大,你就别喝了,我看你都到位啦!!
你妈的,我现在说话你都不听啦,我连你都指挥不了啦。”
“不是那意思,我就怕你……行,我去吧。”
就见唐海涛晃晃荡荡地从屋里出来了,嘴里还哼着个小曲儿,出去买酒去了。
这时候,天已经大黑了,整个工厂里安静得可怕。
白天的时候那是各种吵闹,电锯嗷嗷响,这会儿突然静下来,连个蛐蛐叫都没有,正常来讲,秋天那些蛐蛐儿、蛤蟆呱呱叫的声音都没了,啥声儿都没有,挺疹人。
这人啊,就是越怕啥就越来啥,谭龙下意识地抬头瞅了一眼灯,“嘎巴”一下子,灯居然灭了。
整个工厂的大厂房可有个四五百平,里面搭着个小办公室,办公室一黑,外面也是黑黢黢的。
往外看,也就有点月光洒进来,有那么一点点小影子,可实际上还是啥都看不清,这四五百平的屋里,想看啥都看不见,平时摞着的一摞一摞的板子,这时候都瞅不清了。
谭龙起身“哐”的一下把门推开了,扯着嗓子喊:“海涛啊,海涛。”
那喊声在屋里带着混响呢,“涛——涛——涛——涛——”,可不管咋喊,就是没人吱。
这时候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刷”的一下从腰里把家伙事儿拽出来,往前一走,“哐当”一下磕到推台锯上了,他对这地形本来就不熟,屋里又这么黑,拿手一摸,吓得“哎呀妈呀”一声,赶忙往边上一躲,奔着有亮的地方去了。
为啥呢?那是个铁门,铁门是那种薄的鱼鳞铁,中间有缝,稀稀拉拉的月光就从门缝照进来,哪有亮他就知道哪是大门了,便朝着大门那边走过去。
等他走到大门那儿的时候,就瞅见门外有人影在晃悠。
他这一是酒喝多了,二是本身警惕性就挺强,灯一灭他就觉得蹊跷,这会儿见门口有人,嘴里骂着:“你妈的。”
抬手“砰砰砰”就连着开了三枪,隔着门就打过去了,那门就是一层铁片子,那子弹肯定能穿透。
眼瞅着就听到外面“砰”的一声,第一枪把怀里的酒瓶子给打碎了,第二枪“当”的一下子,直接打到脖子上了,那人“扑通”就倒了,第三枪虽说没打着,可就那打脖子上的一枪那绝对是致命的,直接给脖子打了个贯穿,里面的动脉啥的全给豁开了,为啥呢?子弹进去是带炸劲儿的,后面还带着钩子似的,里面的东西都给搅烂乎了,那血“哗”的一下就跟喷泉似的往外冒,“扑通”一声,人就倒那了。
谭龙伸手“哗啦”一下把那小铁门给拽开了,攥着五四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借着那点儿月光一瞧,心里“咯噔”一下,我操,地上躺着的可不就是唐海涛嘛。
唐海涛刚才还美滋滋地出去买酒呢,怀里抱着三瓶酒,两瓶啤酒,一瓶白酒,正往回走的当口,“砰”的一下子,第一枪就把那酒瓶给打爆了,那子弹打进身子里,刚开始他都还没觉出疼来,整个人还懵着呢,紧接着脖子又“噗”的一下被打穿了,脑袋“哐当”一下就耷拉下去了。
这时候唐海涛捂着脖子,有气无力地喊着:“老大,老大……”
谭龙一瞅,心里明白,这人算是彻底废了,那血都在地上淌成一大片了,这还能有活路吗?
就见唐海涛两条腿在地上蹬腾了两下,手一撒开,脑袋一歪,就断了气了。
谭龙心里合计,这地儿肯定是没法待了,得麻溜撤。
他俩包里不还有几万块钱,他赶紧把包一拎,转身就往工厂里头走,得回办公室去拿包。
等他到了里屋,在那沙发上摸了老半天,摸着了俩包,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唐海涛的。
唐海涛那包里有两万来块钱,谭龙在那翻过来倒过去的,瞅见钱就往自己包里塞,塞得差不多了,把那斜挎包往身上一挎,刚把门一推要出来,“嘎巴”一声,咋回事呢?原来是电闸让人给推上去了,这一下整个工厂里亮堂堂的,跟白天似的。
再看那边,三孩一脚踩在推台锯上,一只手摸着下巴,胳膊架着,那表情别提多狠了。
宝玉在旁边也是满脸的怒气,瞪着俩眼珠子,那眼珠子,今天哭了一整天了,眼泪早就哭干了,这会儿那眼神里全是要杀人的劲儿,屋里乌泱泱的站了得有三十来个人。
谭龙当时就傻眼了,赶忙喊道:“哥们儿,哥们儿,这么着,这么着啊,钱我也不要了,钱我不要了呀。你兄弟,我告诉你在哪呢,在旧仓库呢,等会儿我打个电话,我让他把人放了行不行,把人放了以后,咱就桥归桥、路归路,往后井水不犯河水,行不啊?”
三孩咬着牙,往前迈了一步,冷哼一声道:“当朋友?操!”
说着,抄起五连子就指向谭龙,“砰”的一下就开了一枪,眼瞅着谭龙正拿手在那比划,这一枪打出去,那子弹就跟个小火球似的,“噗”的一声,谭龙那手掌当场就被打得血雾弥漫,手掌“唰”的一下就没了,谭龙疼得“哎呀,我擦”一声惨叫,下意识地就伸手往腰里摸家伙事儿,可就在他伸手这空当儿,宝玉从后面蹿了过来,举起枪对着他另一只胳膊,也是手腕子那块儿,不过是从底下打的,“砰”的又是一枪,眼瞅着又是一团血雾冒起来,这下可好,谭龙那两只手都给打得没啦,“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上了,谭龙疼得嗷嗷叫:“哎哟我操,哥们儿啊,我这都废了呀,给个机会,给个机会啊。”
这边三孩把五连子“啪”的一下往回一扔,冲身边老弟喊了句:“来,给我来。”
从兄弟手里接过一把开山刀,“唰”就拽过来了,瞪着谭龙骂道:“你妈的,给你个机会?你给二地主机会了吗?”
说着“噗哧”就是一刀,这一刀下去,直接从肩膀子这儿砍进去了。
那开山刀有多锋利大伙都知道,“呲拉”一下子,好家伙,那肩膀子差点就给劈成两半了。
那血“噗”的一下就往外溅,而且有根筋,也不知道是管哪儿的,反正肯定挺重要,这筋一断,那胳膊根本就抬不起来了。
谭龙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就跟有个大筒子往里钻似的,猛地一紧,那胳膊算是被砍废了。
三孩把刀一抬,又骂道:“你妈的,今天我要不砍你四十刀,不让你比二地主疼上一百倍再去死,我都对不起我兄弟。”说到这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没掉下来。
那宝玉这时候也没闲着,也没拿那些致命的枪,而是手里攥着片儿柳子就过来了,嘴里骂着:“你妈的,操!”
“当当”的就开始抡起来了,朝着谭龙就砍上了,砍得谭龙在地上打滚,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都砍了得有十来刀。
那时候的人,也挺扛砍,不像现在,砍几下没动静了,那时候被砍了十来刀,谭龙还在地上打滚呢,身上血肉模糊,跟个血泥团子似的。
腿一会儿蜷起来,一会儿伸出去的,为啥呀,疼的呗,刚把腿蜷起来,这边“啪”的一刀砍到小腿肚子上了,疼得赶紧把腿伸直,腿一伸,刀又砍过来了,“当”的一下砍到大腿上,大腿一疼,又赶紧把腿蜷起来,就这么来回折腾,里外里真的砍了三十来刀下去。
这时候再一看谭龙,基本上都没人形了,浑身上下就没个好地方,全是大口子,看着都吓人。
可这人呐,到啥时候都有求生的欲望,就这会儿谭龙心里还想着呢,寻思着都被砍成这样了,正常来讲差不多该停手了吧,这帮人也该消消气了吧,他就准备在这儿装死了,嘴里哼哼着:“不行了,不行了啊,哎哟……”
三孩可不管那些,把刀又高高举起,照着脑门子的位置,“当”就是一下子,这一刀下去,当时就给谭龙砍得满眼、满脑袋都是金星子,“嘎巴”一声,谭龙疼得浑身一哆嗦。
宝玉这时候把刀也举起来了,喊着:“老二,老二,玉哥替你报仇了,我操!”
“啪”的一下,一刀剁到嗓子眼那位置了。
你说狠不狠吧。
这边宝玉刚把刀抬起来,三孩拿着刀从谭龙脑门子那儿又往下一拽,那大开山刀照着脖子,还是刚才那位置,“咔”又是一下,这时候那脖子都被砍得晃晃悠悠的了,就剩一点儿连着了。
回手宝玉又要砍,“操操”的,这哥俩拿着片儿柳子一顿招呼,活生生地就把谭龙的脑袋给砍掉了,这才算拉倒。
这边刘松走过来,“刷”的一下揪住谭龙的头发,把脑袋就那么给拎起来了,“啪”的一下往袋子里一装,嘴里骂着:“操,回广州。”
回到广州后,给二地主办了一场丧事,还买了一块墓地,那地方背山面水的,风水挺好。
当天祭祀的时候,来了好多自家的兄弟,韩波他们也都来了。
等那些不太熟络的人扫完墓走了之后,剩下的就是自己这帮铁哥们了,像大勇、李刚、刘松、金贵他们,“啪啪”的在那儿站成一排,把兜子拿过来,“哗啦”一声拉开,就跟武松杀了西门庆给武大郎报仇那架势似的,要给自家二哥好好送个行,这在道上那叫讲规矩、尽情谊。
把兜子一拉开,“叭”的往地上一放,接着三根烟往地下一插,再摆上一瓶白酒,大伙人手一杯酒,然后齐声喊道:“敬二哥,敬老二,敬地主!”喊完把酒往地上一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