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从刚才陈柔故意拖延时间,再到兰戈上校差点被撞,都是为了让林sir看到兰戈上校的车,而此刻虽然号码不对,可也是兰戈上校的声音。
他说:“不要拐弯,跟我来。”
林勇直觉不对,一脚刹车:“上校,到底是什么事情?”
其实他听到的,都是聂嘉峻用电脑调过频,并外放给他的声音。
当然了,针对他的提问,会有多个答案备选,聂嘉峻轻点鼠标播放音频:“这件事大概只有你能处理,林sir,这是绝佳的机会,它能让你在下半年晋升到督察队,而顾sir,他也该回家了,不是吗?”
这些台词都是陈柔琢磨着写出来的,聂嘉峻有点担心,因为它并没有指明事情,似是而非的,他觉得林勇那么精明的人,大概不会上钩。
可陈柔自信满满,并说,传统的仙人跳和杀猪盘里面,这样的台词最管用。
仙人跳聂嘉峻知道,但杀猪盘是什么他就不好说了。
可提心吊胆中,他听到音箱里传来林勇的声音:“好的,sir.”
这间屋子里就聂嘉峻一个人,当然,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绝对的安静,他此时一手虚握着鼠标,点着两份音频文件,在bye和shit之间选择了后者。
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发展,他就不知道了,因为他的任务至此已经完成。
而兰戈上校正在追逐的,则是一场围追堵截。
可怜的聂太太的车开的并不快,不一会儿就被保镖超过并拦截了。
兰戈上校一脚刹停了车,刚想去问,看是怎么回事。
但恰好这儿有个小小的小岔路口,所以就在他欲要下车时,聂太太倒了一点,拐弯,朝着小岔路口把车开过去了,保镖一看,也疾速倒车,追了过去。
兰戈上校这纯纯的是被套路的仙人跳,当然了,他不认为自己做的是无意义的事,因为那个保镖明显是在强迫女性做她不喜欢的事,他鄙视那种行为。
为了英雄救美,他也拐弯上了小路。
而这小路围着一片渔塘,转个c字型的弯子之后,就又到大路上了。
且不说他们这边,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霍岐两眼冒着绿光,嘿嘿冷笑,随后而来,并把他的小面包车停到了岔路口,然后车一锁,躲树林子里了。
他刚下车,林sir追上来了,但因为岔路口有辆小破车,他习惯性就往前走了。
再往前行是上山的路,而就在侧方的山弯之中,就在大马路上,林勇看到兰戈上校的背影,还看到他打亮手电筒,进了山湾中的树林。
正所谓死的都是贪心的。
至此,林勇林sir甚至都不知道兰戈上校找他到底是什么事。
也都是他的脑补,让他以为自己可以介入一件非常大的事,并升职到督察队去。
但就在这片寂静无人的山湾中,突然一阵海风吹来,他后心一凉,心中大叫一声不好,直觉自己怕是被人做了局,暗算了。
此时他离自己的车不过大概20米的距离,他陡然止步,不是错觉,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只是跟他同时停了而已。
月光光,心慌慌,他的身后到底是谁?
一念即起,他伸手就拔腰间的枪,并一个急弯腰就要往海边跑。
前后左右,跳海是他唯一的生门,他判断的没错,但他快,身后的人更快,而且拿的是毛巾,一把就捂上了他的嘴巴,一只手也牢牢把上了他抓枪的手。
林勇正当年,也正是能打的时候,怕手帕有毒气,屏息,另一只手反上来抓对方的胳膊,万一他死,他的指缝里就需要留下对方的dNA,以助于后来者破案。
当然他也不想死,要反攻,所以估摸着对方头的位置,脑袋猛然后磕。
一挠一磕的同时,他双脚后勾,将身体重量前移,将有便于他手部用力,赶在他自己缺氧之前掰开对方的手腕,这一个连招只在几秒钟之间,也是警队经常训练的逃脱术,他尤其没有松懈过,按理来说他就算逃不掉,也能锁定凶手。
可正在目睹这一切的岳中麒得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用处为0。
林勇也是在一掰之间就意识到对方是谁了。
聂钊那个被允许在上班时间喝酒,汉堡一口气可以吃掉三个的,壮的像堵人墙的克格勃保镖,他的手臂不但壮到林勇一把握不住,而且硬到他挠不动。
而且的而且是,他一手捂鼻子一手捏手,直接把林sir给举了起来。
如果不是怕在他的尸体上留下明显线索,就这么生捂,毛子哥都能捂死林sir。
但为了不留了线索,毛子哥没有出太大的力,而且抬手抱起的瞬间又松手,林sir当然习惯性的呼吸,岳中麒也是照着他的脸就是一喷。
林勇不太认识岳中麒,当然,他太慌了,也顾不上看,扭头就往车上跑。
可就在他手拉车门时,毛子哥又对着他的脸又喷了一下。
这是个非常诡异的局面,因为岳中麒已经上船了,但毛子哥朝着林勇而来,而且刺鼻的喷剂让他喉头发紧,头发晕,他直觉这是一种比放射性物质更加可怕的,及时麻痹的神经性毒素,但虽然林勇知道有不对,可逃生的希望叫他一把拉开了车门,并且虽然他没能爬上去,但是,他趴在了座位上。
霍岐距离这儿大概有200米的距离,而虽然他把车牌卸了,可轮胎是有印子的,而如果让他查这桩案子,他就必定能查到自己身上,所以他不能再往前。
甚至于他都没有下车,就在车上焦急的等待着。
用望远镜,他可以看到黑白相间的警车就在前方,并且长久没有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他都快急疯了。
因为虽然这是一条小路,大晚上的应该也没人会上山,可万一有人路过,看到了呢,他是最朴实的担忧,如果有目击者,事情就会变的更加麻烦。
可四周静到可以听到手表手指的响声,一秒又一秒,那边依然没有暗号。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出了意外,又会是什么样的意外?
其实他着急,岳中麒更加着急。
前后大约500米的距离,霍岐盯着这边,他盯着另一边,他当然也怕山上突然下来人或者是车,当然,如果那样,他和霍岐就得赶紧跑路。
至于毛子哥,他倒不需要跑,因为一旦查到他身上,聂钊会用钱让他闭上嘴巴,乖乖去坐牢,可是毛子哥太慢了,他长时间的待在警车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饶是岳中麒,毕竟没有做过非法的勾当,抗压能力不行。
而且怕什么来什么,他抱着望远镜看,可见山上有灯影,那绝对是车。
有车从上山下来,他通知毛子哥:“哥们,有人来了,大概5分钟到。”
毛子哥也看到了,但说:“不着急。”
岳中麒看到灯光拐了弯,再问:“还需要多久?”
有人来了,如果他需要的时间长,岳中麒就得考虑怎么拖延时间了。
就比如说,随便捡两只啤酒瓶子,上山砸到半路,都会让下山的车辆爆胎,当然就能拖延住对方的时间,可毛子哥有个毛病是,虽然细,可也磨蹭。
他说:“马上就好。”
山上是Z字形路,看灯光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岳中麒的心要跃膛,可是毛子哥迟迟不来,一咬牙,他对霍岐说:“霍sir,你先离开。”
霍岐当然要问:“搞定了?”
岳中麒说:“大概聂老板得要破费一场了。”
他知道,即使毛子哥戴了手套和毛巾,也有可能被对方抓挠到,就需要清理对方的指缝,而且指缝清理可不容易,那是个需要非常细致的活儿。
但就算再细致,毛子哥也应该做完了才对,可他还不回来,岳中麒就只能倾向于是,他会帮聂老板做事,可也懒得赚慢钱,准备来笔快钱了。
关键性的证据,药品现在在岳中麒手中,一会儿他就会泡进硫酸桶中腐蚀掉。
而香江的法律是,只要找不到凶器就不会判绞刑,那么,毛子哥就只需要坐牢,不过那就是另外的价格了,毕竟得看他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了。
毕竟整件事的影响太过深远,它直接关系着回归后几十年的稳定问题。
向来凡事都有办法的岳中麒此刻也面临着一个难题。
他不想今天的事出意外,那么现在他出去,干掉毛子哥并毁掉一切,将是个不错的办法,可以消除掉一切的隐患,可要他那么做了,势必要被正在下山的人目击到,难道他把车上的普通人也杀掉吗?
当然不能,因为大量的连环杀人案,凶手一开始都是只想杀一个人。
他要那么做了,也就背离这件事的初衷了。
还有一个办法是,宋援朝目前还在附近,他也还有办法,把整件事推给毛子哥,并把另外的人全部摘出去,当然,那就得解决掉毛子哥,需要那么做吗?
他抬手,已经准备拨打宋援朝的电话了,但只听一阵脚步声,随着毛子哥跃上船,他立刻发动船只往反方向行驶,那边有一片废弃的艇户区可以做掩护,好躲藏。
但毛子哥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搞了半天才回来。
他在海上,在路基以下,下山的车在上面,两厢对遇又越过。
当然,岳中麒戴着帽子,毛子哥也一样,而且这不是快艇,是船,是有船舱的。
但在驶入艇户区后,岳中麒就把枪的保险打开,并放到了前面。
他需要知道毛子哥真实的想法,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没人知道他怎么想的。
船还在行驶中,岳中麒见毛子哥在自己身后,笑问:“你磨磨蹭蹭半天,干嘛呢?”
毛子哥手一反,里面是一支细细的,玻璃瓶注射液一样的东西,但不同的是,它一看就是锡或者银,汞一类的金属做成的,当然,肯定也不是普通的注射剂。
毛子哥笑着说:“放射性核素的液体废料,而且应该是超高浓度,除了它,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能用到这种包装。”
岳中麒明白了:“林sir随身携带着?”
是密封的,且没有泄露的人拿着倒还好,要是泄露了,那可就麻烦了。
岳中麒在首都的时候就碰到过,有人用金属质的放射性核素废料做成项琏送人,然后戴了项琏的那个人不但自己全身腐烂,接触过项琏的人都截肢的。
毛子哥也是一笑:“我拆封了一支。”
岳中麒在驾驶船只,一只手里还握着枪,枪甚至已经打开了保险。
他笑的有点不自然,但他说:“所以林sir将是死于他自己携带的放射性物质。”
毛子哥全然没想到,就在刚才,岳中麒已经安排好他的死法了。
他有点惆怅的说:“解散了我的祖国的那个人,我也想给他来一支这个。”
他过不去坎的就是,他在前方奋勇杀敌,他的国家被一群蠢材给解散,四分五裂了,而到了此时此刻,大家就都是兄弟了,岳中麒安慰毛子哥:“但你还有我呢。”
悄悄把枪塞进裤兜,他拍毛子哥,说起了当年,六十年代时的语录:“咱们永远是阶级兄弟,而你们,也永远是我们的老大哥。”
这倒不是撒谎,曾经的苏共,于岳中麒他们来说,是永远的白月光。
……
兰戈上校如果不是一生从戎,多经历一点普通人的生活,那他就该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而当他们和好,劝架的人就只有一个身份,小丑。
所以就在今天,他成功当了一回首富夫妻之间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