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看一眼,悲伤中,没有光线,心底的至暗面,只有疼痛划过的轨迹。
当那个佝偻的背影,被尘埃埋没时,夏炎低下了头,静静地望着手掌,直至那些忧郁的泪水,将掌间模糊的掌纹打湿。
“哥!我们也要离开了,我相信他也希望你好好地!”姬三月叹了口气,少年心底的忧伤,她能够读懂。那些隐晦的故事,被时光书写了一遍又一遍。
姬三月仰头望着长天,原本明亮的眼神,却好似被一片乌云笼罩,不见天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辛烛,眼底亦是那么的黯然,那些黑暗,无法被光线刺穿,辛烛心底的忧伤,此时,也变得自由多了。
夏炎揉了揉双眼,一脸悲怅地笑了几声,“三月,我们走吧!”
声音是那么的沉重,被头顶上璀璨的天光,静静梳理着,穿透偌大的世界,回荡在每个人的心底。
头顶上的天空,不再是一片赤红,岑寂的天光,是一片明净的碧蓝。
将意识从这片世界拔离而出,夏炎心底一怔,当他看向姬三月时,姬三月的脸上有一分诡异的笑意,望向辛烛时,辛烛冲着夏炎微微点了点头。
夏炎的身影一闪,脚尖早已脱离了地面,尾随在他身后的姬三月,略施法术,身影如涟漪般,亦悄然消失了。
辛烛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仁兄,你欺负谁呢!”
得到了神尸一脉的传承,辛烛的内力早非之前,他向前奔去,几步之后,身影渐渐虚化,更像是一道柔光,瞬间消融在原地。
再次回到罗刹大陆,可罗刹大陆上,早就没有了逍遥等人的影子。
夏炎心底一沉,他将手掌,轻轻地贴在地面上,一刻后,在他的意识尽头,是几人微微闪烁的身影。
他仰头望着长空,这一刻,他的心底已经知悉,在他离开后发生的事。
他的身体,瞬间消失,他像一只飞雀,划过万里长空,静静地俯瞰着罗刹大陆。
如他所料的那般,那些古老的荒民,已经消失了......
当他仰起头时,那些画面,依旧很清晰,他看到虚一真人、逍遥、辰道长以及风和雅纪离开前,眼底的绝望、痛苦。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站在他身畔的辛烛,不知何时出现的,那些慢慢变得模糊的画面,亦出现在了辛烛的眼底。
辛烛皱了皱眉,一脸艰涩,道:“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夏炎望向身后的姬三月,道:“你说呢?”
姬三月揉了揉额头,道:“很多年前,在我族立足东皇之际,世上有一座城池,名为罪恶之城!”
她又道:“看来,罪恶之城,也随着我族的出现,而再现人间了。”
“罪恶之城......难道,他们是被罪恶之城的势力,绑架了?”夏炎哑然失色,道。
“他们想要的可能不是逍遥公子等人的性命,他们在等待你的出现!”姬三月眼中的神芒,渐渐幽冷、冰寒。
“不!他们想要的不是我!而是我手中的龙晶琥珀!”夏炎道。
“呵呵呵!哥!你未免太瞧不起自己了,龙晶琥珀只是开启神一洞天的钥匙,而你则是开启整个天乾大陆的钥匙!”姬三月一脸冷酷的笑意,被时光镇压了千年之久,接下来正是泄愤之时!
夏炎愣了愣,一脸苦涩,道:“三月!因为我心底有牵挂的人,所以,我不能白白的死去!”
“哥,你以为三月会让你无故死去?即使要死,也是三月死在你的前面!”姬三月脸上始终不乏笑意,只是,如今挂在她脸上的笑意,却是如此的温暖。
辛烛声音艰涩无比,“大哥!我们不能再继续逗留在此了,罗刹大陆将会在宇宙中彻底迷失!”
两人心底皆是一怔,得到神尸一脉的传承,身后又站着无数的神尸门派之人,他们的消息,最为灵通了,如今,神尸一脉甘愿将消息与辛烛共享。
“也是时候离开了!”夏炎望向李丰,却不觉,李丰亦在望着自己。
李丰笑道:“我等要去天乾大陆了!今后若是兵戎相见,你大可不必勉强自己,不是你杀了我们,便是我们杀了你!”
“前辈,夏炎不会与前辈交恶的!即使真的有那一日,夏炎甘愿落败的是自己!”有时候,夏炎是看不清未来的,他亦不知未来该如何书写。只是,某些答案,已经在未来等着他了。
现在的他,大可不必忧虑,乃至大放厥词。
可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恐怕连他自己,也会身不由己吧。
微微泛蓝的天空,将这片诡异的大陆,勾勒的脉络分明,大地上,业已生出了草木,可,辛烛身后的神尸一脉却称,“罗刹大陆即将在宇宙中彻底迷失。”
亦或者说,罗刹大陆很可能会迷失在时空乱流中。
可夏炎多愿在此多待一会儿?世界变得安静,尘埃也慢慢地落地,静静流淌的江河,泛着涟漪的河面上,倒映着一颗明媚的太阳。
群山万壑间,渐渐变得碧翠盎然,这已不是一处死地,可在那些残忍的诉说中,罗刹大陆,将会在这片世界消亡......
没有时间犹豫了,可穹顶上,只剩下一座洞窟,依旧在闪烁着赤光,可能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尾随在夏炎身后的神尸一脉,却神一般的消失在原地,没人知道,他们去了何方,即便是辛烛也无法捕捉他们的轨迹。
如今,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些偃旗息鼓的血窟,已是死路一条。
可穿越了无尽时空,自己又会出现在何方呢?
没有答案,即便是颇有见识的姬三月,心底也同样一片茫然。
三人再未犹豫,他们跃上长空,之后走进那座血窟,自踏入血窟的那一刻起,时空的乱流,便开始肆意的流淌。
他们身在时空乱流中,就恍似一条条小舟,在碧海蓝天间,静静摇曳。
当时空大潮涌来时,也只能各安天命了。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同样的一个词——各安天命!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业已没有意义,夏炎心性敏锐,他总感觉,在时空中游走,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
这是一种神秘的力量,既没有借助血窟之力,便业已踏入时空乱流中,可想而知,神秘力量该有多么逆天。
且不要小瞧了时空乱流,它会不留情面的将所有物质撕碎。它可是世间最残暴的领域了。
时间在慢慢流淌,或者说,时间早已失去了意义。
当眼前一片通明之时,夏炎心底一怔,心底顿生出一分喜色,可姬三月和辛烛,或许早就出现在外域了。
他们站在一座高耸的山岭上,他们在默默地等待夏炎的出现。
山岭的对面,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城池上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古体字——罪恶之城!
见一脸沉默的姬三月,夏炎一脸喜色,却又被如今的气氛,硬生生再次塞回了心底。
“三月!此地可有古怪?”夏炎道。
一刻之后,姬三月的脸上,勉强多了一分笑意,道:“哥!你还没有感觉到吗?”
夏炎心底一愣,道:“什么?”
姬三月一脸讶异,“哥!你真的没有感触?”
姬三月心底一沉,忖道:“哥哥,竟然没有感知到,难道正如师叔所言,这世间有封印乾坤之象的神秘力量?”
若是真的如此,那么,很显然,哥哥的身上,确是生有乾坤啊!
茫然间,站在夏炎身旁的辛烛,亦皱了皱眉,他用指尖,轻轻地触了触夏炎的太阳穴,“现在可以感受到了吗?大哥?”
夏炎一愣,双眼渐渐空灵,他还是跟方才一样,一脸茫然,“辛烛!发生了什么?”
辛烛暗叹了一口气,道:“三月前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姬三月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姬三月的心底,亦多了一分艰涩,可她依旧能够保持平静,足以见得姬三月高深的武境。
“神秘力量,早已出现了!”在两人失神之时,夏炎的话,看似不痛不痒,却令两人心底同是一怔。
姬三月哑然失色地望着夏炎,道:“哥!方才你是装的?”
夏炎呵呵笑道:“他们不值得入我眼!真正的巅峰战力早已出现在时空乱流中了!”
“啊?大哥当真?”辛烛难以置信,又反复问了几次。
夏炎无奈地叹了口气,“很震撼!是吗?可确是真相!”
“可如今,我倒感觉,那股气息,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夏炎笑道。
站在高耸的山岭上,远望城池,恢弘的城池,城墙足有千丈之高,看起来倒恍似一座悬崖。
罪恶之城?
夏炎默念着这几个字眼。
“三月!这就是你所说的城池?”夏炎负手而立,一脸平静,道。
“嗯!这座城池,早已被时光忘记,或是因我族的出现,这片城池,也被某种力量唤醒了吧!”姬三月道。
“三月!记得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龙晶琥珀只是开启神一洞天的钥匙,而你则是开启整个天乾大陆的钥匙!”
姬三月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难道这就是真相吗?”
无意中,似乎碰触到了天乾大陆上,一条不成文的陈规。
可,此时,几人还在天乾大陆上吗?
那么,这条不成文的陈规,可能是整个玄幻世界的陈规吧!
高耸的城池,如巍峨巨山,耸立在自己的眼前,苍穹上,是一片积雨的云。
或许,下一刻,这里便会雷霆大作吧!
夏炎一脸默然,他阖上双眼,似在感悟天道,随风飞舞的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就像是一面鲜艳的旗帜。
“哥!他们出现了!”姬三月的声音愈发的深沉。
“哦?小鱼小虾,也敢出来造次?”夏炎呵呵笑道。
他的手指,按在腰间挂着那柄莫邪长剑上,一股无形的气势,自长剑出鞘的那一刻,便已然席卷了整片山野。
豆大的雨点,落在了掌中,夏炎的身体,瞬息间,便消失在了辛烛和姬三月的眼前,耳边只有,草木簌簌的声音。
玄奥的身法,恍似一道道清影,卷着一股清风,很快便消失在山野之间。
当掌中的剑,挂着零星的血珠,微微抖动之际,夏炎手中提着一个头颅,顺势扔向一边。
夏炎的眼中,流淌着一片血光,血光渐盛,鲜润欲滴。
“我知道,你们是来杀我的!我让你们死,让你们死的痛快,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夏炎哈哈大笑,笑意嚣张、猖狂。
暗中,那些浑浊的嗓音,渐变得清晰,当一柄柄黑色的长剑,破风而来时。
从远处赶来的辛烛,将手中长剑一横,黑色长剑,瞬间落地。
而脚步轻盈的姬三月,一脸冰冷的笑意,她轻弹双指,一股尖锐的能量,顿时破风而去。
颅骨崩碎时,白色的脑浆,迸溅在草丛间,这一幕,看起来是如此的惊悚。
可姬三月却一脸无所谓的笑着,这一刻,姬三月看起来,更像一个疯婆娘,丝毫不逊色夏炎的疯子一名。
“三月!看来他们可能还没有摸清我们的力量,来人定不能放过一个!”夏炎声音沉闷,心底却渐渐变得肃穆。
姬三月笑着点了点头,道:“哥!这些人够你杀的吗?”
夏炎皱了皱眉,闷声道:“他们之中有大鱼!”
“哥哥!要让三月帮你杀掉他们吗?”姬三月一脸风趣。看似随意的说着。
夏炎笑道:“这样的机会留给夏炎,也是对夏炎的恩赐啊!”
愣了一瞬,方才回过神,姬三月无奈地耸了耸肩,叹息道:“哥哥!你可真像我远古姬家中的一个小辈啊!”
“姬凌云?”夏炎打趣,道。
“不!她叫姬海恩!”姬三月一脸神往,道。
“倒像是个女子的称谓!”夏炎笑道。
“没错!姬海恩确是少女之身!”姬三月道。
“跟你比呢?你厉害还是海恩厉害?”夏炎道。
姬三月皱了皱眉,最终无奈地耸了耸肩,道:“我可比不了她,她和你一样,生死看淡!不服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