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筝为何不自己亲自询问。”
一个时辰后,锣鼓喧天,爆竹阵阵,街边围满了凑热闹的百姓,小孩子埋头捡拾地上抛落的喜糖。
银月希被夜寂带到了迎亲队伍快要经过的位置。
“听说了嘛,这次迎娶的姑娘可是王爷亲自娶亲的呢!”
“是那个战功赫赫的渊王爷吧,哎呦喂,那姑娘当真是好福气啊,能让王爷亲自迎亲。”
妇人们的闲言碎语被银月希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更加期盼谢临的到来了。
她甚至荒唐的猜想,若是溟儿在此时又会作何选择呢?
“来了来了!”
银月希听到唢呐嘹亮的声音,立即抬眸往前望去。
高头大马上,男人一袭正红的喜服,那是银月希从未见到溟儿穿过的颜色,邪魅隽意的面容增添了一抹亮色,更让人移不开眼。
而谢临一眼便从人群中认出了她 ,同时也见到了和她挨得极近的夜寂。
亮起的眸子转瞬间黯淡,好似沉进了墨池里失去所有色彩。
当机立断的收回视线,狠下心来不去看她。
银月希张了张嘴,终究化作沉默的无言,冷淡面具下的失落。
可惜银月希在幻境中失去了天使之力,无法进行读心。
不然她就能听到谢临发自内心的窥问,
阿姐,若我不是林府的养子,你会试着喜欢我吗……
哪怕是清风中的一缕微乎其微的棉絮,施舍给他一点点欢喜,这一生也算是无憾了。
可他终究得不到答案。
“诶,好端端的,怎么落雪了。”
“落雪可是好兆头,说明这对新人应了月老的祝福。”
一片孤零零的雪花落在银月希的掌心里,她冰凉的手心并没有多少温度,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目视着纯白的冰晶迅速消融。
最后化成极地她抓不住的水。
“吹雪满乌首,也算与君共白头”,她目送着那英挺的背影远去,不禁呢喃道。
*****
“小姐,快点喝药吧”,小荷心事重重的说道。
银月希接过汤碗,鼻尖倏然闻到淡淡的血腥气,皱着眉问道:“这汤药从何而来。”
小荷扑通跪倒在地,“小姐,太子殿下不让奴婢告诉您,但奴婢觉得小姐应该明白太子殿下对小姐的付出”。
“到底怎么回事”,银月希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您的身子自打中了那毒药后久久不见痊愈,太子殿下就算找来了太医院的院首都无法完全调养好您的身体。
太子殿下便寻了一介赤脚大夫,那赤脚大夫说,要取心悦您之人的心头血才能让您身子大好,所以殿下就……”
银月希放下汤碗,不顾身后小荷的劝说,径直去了东宫。
她有太子之前给的信物,一路上畅通无阻。
“林小姐,您不能进去”,但在太子寝殿外,值守的侍卫拦住她,银月希心里愈发担忧。
他为何不愿意把这事告诉她。
为何要糟践自己的身体舍命相救。
“让开!”银月希眸光漠然变得凌厉,侍卫看到她气势汹汹的模样,随即没有再为难。
一进到内阁,就见到夜寂气喘吁吁地扶着床榻,摇摇晃晃的便要起身下床,却因为气血不足,双腿一软,要跌倒地上去了。
“阿彻!”银月希情急之下,竟然唤出这个名字,眼疾手快的将人稳住。
夜寂眸中写满忧伤,银月希清晰地看见那抹苦涩却强壮镇定的笑意。
夜寂推搡的拒绝她,“不用了,太子妃不喜欢本宫,本宫知道的,本宫喜欢筝筝便知足了”。
“不是……我……”,银月希嗫嚅着,最终还是沉默下去。
她怎么能告诉夜寂这里是幻境,而他长了张和现实中的寒彻一般无二的脸。
“筝筝莫要再说违心话了,在孤面前,筝筝可以真诚的表达自己”,但夜寂而后话锋一转,“本宫今日总算明白了,筝筝为何迟迟不与本宫完婚,原来是筝筝的心里已经装了别人,装不进孤了”。
夜寂垂头丧气的跌坐在床上,卷上被子,便要把自己藏起来。
“等等!”银月希主动从身后抱住他,“谁说我心里有别人了,我心里装着的那人,是你!”
这一信念,在得知夜寂为救她剜了心头血之后,变得格外坚定。
“那筝筝方才为何喊别人的名字……”,夜寂瘪着嘴,语气里一清二楚的写着不高兴,不接受。
“这个你听我和你解释,那是我在心里给你取的昵称”,银月希蹩脚的扯谎。
“真的?”夜寂听起来变得好说话了一些。
“当然,比真金还真”,银月希再接再厉。
“那筝筝不日之后便通我完婚如何”,夜寂转过身,深情款款的与她对视,眼中带着雀跃的甜蜜,“孤早就已经看重了良辰吉日,筝筝愿不愿意嫁给孤”。
“我……我愿意”,银月希耳尖微微有些发烫,不禁垂下了头,不想被夜寂看见她羞红的脸。
可夜寂偏偏不如她所愿,强势的捏着她的下颌,性感的薄唇一点一点凑近。
*****
“起轿!”
伴随着一道声音,银月希盖着红盖头,坐在喜轿上不由地恍惚。
幻境里还要成亲,她当新娘子都快要炉火纯青了好吗?
这一切,好真实,她莫名发出感叹,这里真的是幻境吗。
她正胡思乱想,轿子的帘子便被人撩开,透过正红色镶嵌着金丝线的布盖头,银月希模模糊糊的看见夜寂的轮廓。
她正要伸出手,却被人打横抱起。
“殿下,您贵为太子,这样子与礼不符吧。”东宫里的老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
夜寂完全把这话当做耳旁风。
“哎哟,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还真是恩爱啊!”
“太子妃好福气,能得到殿下这样贴心温润的郎君。”
道喜声不绝于耳。
“夫妻对拜”,拜完堂后,银月希便被接到新房中休息了。
她本以为太子会出去许久,因为外头来的亲王、王室宗亲不在少数,他少不了在外头镇场子。
半个时辰后,银月希猝不及防的听到脚步声。
“阿寂”
“嗯,孤在”,低沉磁性的嗓音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银月希还要说些什么,红盖头便被小心翼翼地撩开。
男人一双柔情似水的双眸缱绻的望着她,作势想要压下她亲吻。
银月希没有抗拒,夜寂却在咫尺之距处硬生生地停下,神色略微有些局促,“筝筝,你爱我吗?”
“我心悦于你”,这一次,银月希坚定不移的回答道。
“孤也是”,他嘴角划过令人眼前一亮的笑意,顺势又拉近了些距离,银月希无意识的闭上眼。
谁知,下一秒,心脏处传来被锐器捅穿的钝痛。
“那爱妃应该不忍心让孤被病痛折磨致死的,对不对?”夜寂阴邪的又把匕首推进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