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是在子时回的黑石巷，踏进院落，宅子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秦灼推开门，秦禾竟然就躺在桌子上睡着了。
桌子一旁的油纸上只剩下了啃过的鸡骨头，还有一壶依旧散发着香气的米酒。
秦灼靠近过去，拿起米酒轻轻的晃了晃，还剩半瓶，于是便一口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酒是好酒，但秦灼喝起来，却没滋没味的。
秦灼虽然恢复了味觉，但却不多，只有极烈的白酒，才能刺激到他的味蕾。
秦禾睡的不沉，轻微的响动便让她立刻醒了过来。
抬手揉了揉眼睛，语气中略带责备的说道:“师父，你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显然，这丫头是在这等自己等睡着的。
“去查了一些事情。”
“师父，你知道不，我们买的这个宅子，闹鬼！”
秦灼愣了一下，随即不禁笑了出来。
“你身体中的藤仙，可比鬼可怕的多。”
藤仙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情绪不太好，立刻散发出有些刺鼻的臭气。
秦禾对这股气息则已习以为常。
“不仅如此，这青石街古怪的很，附近商贩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散发着妖气。”
秦灼轻轻的点了点头，神情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秦禾见师父是这个反应，不禁问道:“师父你早就知道这条街有古怪了？”
秦灼解释道:“帝君手下有一个特殊的部队，叫暗哨，几乎聚集了帝城所有的妖人，它们不受官家管辖，主要的任务就是观察整个帝城，负责处理混进帝城的可疑目标。”
“可疑目标？”秦禾的表情不免有些尴尬:“师父，我们俩不就很可疑嘛……”
“……”
“师父，既然你都知道，还这么高调的住在这里，看来是没把帝君当回事啊，什么时候开打，快告诉我，我倒有个心理准备。”
秦灼略显无奈，这小馒头和自己出了趟远门，怎么变的这么好战，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其实秦灼选择青石街，确实有特意暴露的意思，不过他的暴露却并非是对帝君，而是如今管理暗哨的夜司将军。
在抵达帝城之前，秦灼便利用“混沌虚空”，独自来帝城了解了一些事情。
在帝城的黑市，只要你带够钱，没有什么信息是买不到的。
所以秦灼很早就知道，如今帝城的夜司将军，就是自己的儿时玩伴，半人半妖的二森。
他对秦灼而言，非常重要。
秦灼特意将自己暴露给他，这其中也有赌的成分。
以如今秦灼的实力，不仅仅是帝城，放眼整个三州，或许也找不到一个对手。
可即使如此，秦灼对帝城依然有所忌惮，若查到最后，秦家的死真要算在官家的头上，秦灼自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开战。
到时候，他需要帮手，毕竟帝城当年能够清除仙道，这么多年来不受外界侵犯，必然留有后手。
能够让仙人，甚至彼岸都忌惮的“后手”。
所以在此之前，秦灼必须要先为自己找到值得信任的帮手。
黑羽客栈不归属于官家，所有暗哨皆有妖族血统，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帝城的罪犯，虽然人与妖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但也会存有芥蒂，所以秦灼才会最先选择黑羽客栈。
“别小瞧帝城，它们供奉的可是活了上万年的神族，而且帝城在背地里，应该与彼岸刀客也有所来往。”
“啊……呸呸呸……”
秦禾虽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身材也十分苗条，但性格和年少时基本没怎么变。
这一点倒是让秦灼十分欣慰。
“可是师父，这次回帝城报仇，我主要负责干什么啊？”
虽然没将事情说的太细，但关于调查秦家灭亡的事情，秦灼还是告知了秦禾。
毕竟秦禾如今已经成年，再加上这几年她也经历了不少，所以秦灼认为秦禾也应该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了。
“嗯，倒还真有件事……”
一听这个，秦禾顿时来了精神。
“没事多去黑羽客栈溜达溜达，尤其是他们的掌柜，你多来往。”
秦禾愣了一下，脸色不禁有些难看:”师父，你莫不是看上她了吧？”
“……”
“那你自己去啊，让我去什么？”
“她的身份很特殊，是我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这样啊……行，这事就交给我吧，必然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要说黑羽客栈的变故，除了二森，就全在这个李楠的身上。
不仅仅是秦禾感受到了她身上与众不同的妖气。
秦灼每次踏足青石街就能够立刻嗅到。
妖气中夹杂着十分浓郁的灵质。
更诡异的是，此灵质并非器物，更不似仙道，是秦灼从未感受过的一种灵质。
而最让秦灼疑惑的是，他甚至觉得这股气息十分熟悉。
但却如何也回想不起，自己究竟何时嗅到过这样的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