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人证物证进殿!”
站在唐帝身旁的太监声音尖细,高声喊道。
乾清宫外,响起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一队身着黑衣的身影,如暗夜里的夜枭,在喻星实的引领下,从殿外大步走进。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扩散,让一群人心头凛然。
“大谁河?”
“他们居然来了……李讲居然能够驱使大谁河?”
“这不废话吗?上次李家家宴,李讲就已经展露身份,早就被陛下提拔为‘紫衣使’了。”
百官窃窃私语,看到大谁河的出现,没有人不震惊。
尤其是靖王一党,更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忌惮与恐惧。
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已经知道,大谁河内有一位不显山,不露水的“鬼衣使”。
在文相出事的事情传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如遭重击,以为大唐危在旦夕。
事实也确实如此。
传说在那一天,洛阳皇城的上空,莫名其妙多出了二十几道圣人的气息。
这些都是为了杀死唐帝而来的。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心惊肉跳,心底连最坏的打算都生出来了。
结果。
就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
鬼衣使若天外飞仙般出手,一夜之间,连诛七位进宫试图行刺的圣人高手。
其手段之凌厉,实力之强大,若雷霆万钧,高山仰止。
七具圣尸为警告,这是何等惊人的手笔?
生生震慑住了其他蠢蠢欲动的势力,吓退了剩余的圣人。
此事一经爆出,自然引发轩然大波。
连靖王都感到意外,未曾想到唐帝居然还留着这么一张底牌,文相并不是手中可以御使的唯一强者!
这段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调查这位神秘强者的身份。
可直到今日,还是没有寻到半点踪迹。
鬼衣使余威未散,大谁河便再度出动,为了李讲的《科举法》而来。
众人的心情自然惊疑不定,均不知道李讲的心底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老实点!”
大谁河扣押着一位戴着手铐脚镣的犯人。
即便此人满脸的沧桑与颓靡,不过依然可以看得出,他身份很不凡。
常年的养尊处优,让他一个中年男人的皮肤,甚至和一些年轻人没区别。
他已经知道自己来到了何处。
当看到龙椅上的唐帝时,甚至都不需要旁人提醒,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淮南府知府安知槐参见陛下,还请陛下为臣主持公道!”安知槐颤抖说道。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聪明,见到唐帝的第一面,便开始喊冤。
靖王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看了李讲一眼。
不只是他,事实上在场许多人都一头雾水。
因为,在普通的百姓眼中,知府或许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的大官了。
但是,这里是洛阳城。
纸醉金迷,高官遍地的洛阳城。
在这座大殿上面,就连三品这样的官员都得稍后站。
更别说,知府这样从四品的官员了,实在是算不上厉害的人物,就连喻星实这个御史中丞,地位都要比他高。
众人完全搞不清楚,李讲为何要千里迢迢,从淮南府绑这么一个人来这里。
唯有庄嘉平脸色微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唐帝淡然开口:“噢?主持公道?那你和朕说说,你怎么了。”
安知槐痛哭流涕,声泪俱下的哭诉这段时间遭受的非人待遇。
据他所说,自己只是在家中睡着觉,突然就有这么一伙人闯进了家中,将他挟持带走。
不仅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大牢,而且还从始至今,连自己的罪名是什么都不知道。
总之,他将自己说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靖王微微侧头,不需要言语,庄嘉平便会意,跳出来怒斥道。
“大胆李讲,国法明文规定,凡是修为达到四极境的官员,皆不可以刑罚折辱之,你身为大唐太师,这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跪在地上的安知槐浑身一颤,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惊惧之色。
他豁然抬头,看向最前方的那道年轻背影。
直到现在才知道,针对自己的,竟然是大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世安侯!
可为什么李讲要对付自己?
安知槐脸色苍白,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自家虽然与靖王一党有所关系,但自己却是无足轻重的小蝼蚁。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进入这样大人物的法眼才对。
未等李讲开口,押解犯人的喻星实便冷笑道。
“庄侍郎好一副正义凛然,光风霁月的模样。”
喻星实说道:“那我就要请教庄侍郎了。”
“在安知府被逮捕入狱的期间,那可是数度上报家门,要让我们所有人好看的,若不用脚镣手铐封锁他的修为,我们该如何?”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空气就像是凝滞了一般。
庄嘉平脸部的肌肉当场就僵硬了,嘴角抽搐,目欲喷火地盯着安知槐,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他怎么可能想到,这个安知槐,竟然愚蠢到开口威胁大谁河的成员?
这叫他怎么辩驳?
安知槐自知闯祸,此刻那是恨不得将头如同鸵鸟一样,埋进土里,大气都不敢喘,一言不发。
不过,靖王一党可算是知道,李讲绑来此人的目的了。
安家,是与靖王一党走动最密切的圣人世家之一。
不出意外的话,安知槐,便是安家的子弟。
而李讲之所以要对这么一个小小的四品官下手,就是为了将火烧到安家,斩掉靖王的一只臂膀!
不多时,庄嘉平冷静下来,淡淡地说:“任何人被毫无征兆的抓进监狱,都会寻求自保。”
“安知府在这样的情况下口无遮拦,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听闻这话,安知槐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
庄嘉平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盯着李讲说道:
“倒是我想问问太师大人,咱们明明说的是《科举法》的事情,你将安知府绑过来,是何用意?”
毫无缘由的抓捕朝廷命官,那可是一等一的重罪。
相信今天,李讲要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镇住他们。
靖王一党的官员,绝对会如同群狼扑食一般,将李讲大卸八块。
未曾想,李讲却是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
“这个嘛……倒是与庄侍郎有关。”
庄嘉平的心咯噔一下,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但还是强自镇定的说:“太师何出此言?”
“你忘了。”
李讲轻笑道,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纸,道:
“二十年前,是你与名门安家共同向朝廷,举荐了安知槐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