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府只觉此刻身下所坐之位犹如被火烤炙一般滚烫难耐,令她片刻也难以安坐。
于是乎,她匆忙间背过一只手,朝着身后站立的随从悄然比划了一个隐晦的手势。
那名随从当即心领神,快速起身,动作轻缓且不露痕迹地缓缓退出了房间。
“赵芳玉当时只笑着跟我说是贵客,下官起初还满心以为这位所谓的贵客乃是她这绣楼的某个极为重要的大客户,并未在意。因此,对于此人下官也未曾过多追问。”
赵知府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轻轻地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的虚汗。
她一边擦汗,一边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地偷瞄着眼前的木锦之。
然而,无论她如何观察,都难以从木锦之的神情之中窥探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这般平静如水的模样,反倒使得赵知府心中越发慌乱起来。
紧接着,赵知府赶忙借着桌案的遮掩,在底下抱拳,继续低声说道。
“木大人,倘若你这儿有任何需要下官效力之处,下官必定谨遵命令,全力以赴去办事儿。可要是下官此刻留在这儿会妨碍到大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那么下官定会毫不迟疑,立刻转身离去。”
听到这话,木锦之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反问了一句,“哦?怎么,这恩情如今不想报啦?”
赵知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连忙解释道,“哎呀,大人呐,下官原本确实就是想着过来稍作停留罢了。而且,下官连离开此地的借口和理由都早早地安排妥当了,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再说关于这报恩之事嘛,其实一开始也就仅仅是让下官前来走上这么一遭而已。
下官人既然已经来了,至于是不是真能见到她口中所说的那位贵客,倒也没什么太大差别,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不过赵知府可是个精明之人,她又怎么会轻易地去趟这趟浑水呢?
说不定这事这其中牵扯众多,稍有不慎便引火烧身,她可以做那墙头草,却绝不想被野火烧。
且说木锦之若真下了命令,一旦出现什么差错或者意外情况,赵知府完全可以将责任全部推卸到她的身上。
如此一来,她自己便能置身事外,安然无恙。
可要是放木锦之就此离去,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那么就算日后有人追查起来,她也大可以装作对此一无所知。
总之,无论怎样选择,对于赵知府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
所以啊,她打定主意,一句都不过问,就这么当个彻头彻尾、一问三不知的局外人,谁也别想把她给扯进这麻烦之中。
木锦之就坐在赵知府身边的位置,当然是看到了她刚才的小动作。
“既然赵知府回去的理由都安排妥当了,那本官再留你在这里岂不是误了知府的事。”
赵知府有点心虚,讪讪的笑了笑,“大人言重了。”
木锦之轻笑一声,并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