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赌坊兑了银子出来,从掌柜的,再到手下的人,全都挣得口袋满满的。
等他们高高兴兴地回到聚宝阁时,正值午后,没啥客人,却见周铜垂头丧气地坐在柜台里面。
“哟!咋了这是?”哥几个问道。
同样在柜台里面的管事忍俊不禁,摇了摇手道:“从昨儿个官府张贴科举榜单后,他就一直这副模样到现在,已经一天了。”
哥几个一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当初他们去赌坊下注时,周铜正好随大小姐一起去府城,不在场。
这小子错过了大伙押注的时候,他是在他们从府城回来后,才自个儿到赌坊去押注的,然而他押的注竟然与大伙不同。
或许是因为对杭书珩太有信心了,因此他押的是杭书珩中解元的那一项,还是下了血本的。
清楚了原因后,聚宝阁里顿时暴起了一阵狂笑,全都是兄弟几个对周铜同情与怜悯。
此时的周铜一脸的生无可恋,面对着兄弟们无情的幸灾乐祸,他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已经够倒霉够惨了好吗?这些人怎么还这么没人性,居然还笑他,这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是什么?
周桓周大掌柜的同样也在这一群幸灾乐祸的人当中,刚回来就遇到这样一件趣事,舟车劳顿的疲乏感顿时都消了不少。
周铜见了,便有气无力地抱怨道:“掌柜的,您怎么也同他们一起笑小的。”
他真的想哭,这一次他可是把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积蓄,全押进去了,结果输得连裤衩都不剩。
“说说吧!输了多少?”
“八、八十两……”
话音刚落,哥几个又是一阵狂笑,然后调侃他。
“我说兄弟,怕是连老婆本都输进去了吧?”
“这一下,连裤衩子都没了吧?”
“哼,你们就尽管笑吧!”周铜扎心,哼唧一声,把脸转过一边去,不愿看这哥几个幸灾乐祸的嘴脸。
周桓好歹是掌柜的,笑的比哥几个含蓄许多,他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掏出方才兑回来的那一沓银票,“咳咳!爷今儿个挣了不少,赏你的。”
说着,他便抽出来一张百两面额的银票,丢给了周铜。
“你们也有。”为了不厚此非彼,旁边的那跟随他出门的哥几个,周桓同样也每人打赏了一张银票。
周铜抓着那张银票,瞬间满血复活了,一下子从柜台里爬出来,一个劲地拍马屁,“谢谢掌柜的,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小的给您跪下了。”
他说跪,却也没认真地跪下,做了个样子便起来了,捧着那张银票是亲了又亲。
周桓摆了摆手便打发了他们到一边去,自个径自往楼上走去了。
楼下,哥几个仍在叙话,周银一把搭上周铜的肩头说道:“哥几个今儿个也小赚了一笔,今晚请你吃酒。”
“说话算话?”
“当然,哥几时骗过你。”周银下巴一扬,说笑道:“春风楼还是翠红楼?你说吧!”
周铜闻言,便瑟缩地远离了他一些,“你想死,可别拉我垫背。”
其他那些个身在暗处的弟兄们倒无所谓,但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掌柜的可不许他们逛花楼,他才不要当这个出头鸟。
“切,你不说,我不说,哥几个不说,谁知道?”周银再度将他揽了回来,“再说了,咱是去吃酒,又不是去找姑娘睡觉,有啥好怕的。”
两人此刻正背对着上下楼的阶梯,压根没发现,刚刚上楼的周桓去而复返,正负手而立,饶有兴趣地听着。
一个哥们发现了,捅了捅周银,冲他一阵挤眉弄眼。
周银脑瓜子一个激灵,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啥情况了,连忙对周铜打哈哈道:“瞧把你吓的,跟你闹着玩的,那什么,好多天没睡个好觉了,我得回去补个眠,走了。”
说完,佯装打了个哈欠,一溜烟跑了,其余几人也纷纷跟上。
周铜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呢,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那你们还请不请我喝酒……了……”
只是他一转身,就瞧见了站在阶梯上饶有兴趣看着他的掌柜的。
“呃……呵呵呵!掌柜的,您不是上楼去了吗?”
完了完了,掌柜的刚赏给他的一百两,该不会要收回去吧?
周铜心慌得一匹,正想打马虎眼,蒙混过去,“那个,小的、小的去接大小姐。”
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跑,没跑两步便被叫住了。
“回来,大小姐去了哪里?”
“早些时候,梅娘子来寻小姐去了醉香居吃麻辣香锅去了,算算时辰,这会儿也该吃好了。”
这麻辣香锅,是宋甯给醉香居柳掌柜的提供的配方和做法,又香又辣的,深受大众的喜爱。
周惯听了不由一笑,看来他出门这么些天,他闺女在家的小日子依然过得很是滋润啊!
“去吧!”他摆摆手,刚要打发走周铜,突然想到什么,又把人给叫住,“等等,我同你一起去接那丫头吧!”
“啊?呃……哦!”周铜一脸懵,他说去接大小姐,本来只是给自己找个离开的借口,这下可好了,掌柜的要同他一起去。
他不敢说不好,只能耷拉着脑袋,跟着人往外走去了。
只是刚套好马车,还未出发呢!梅氏的马车便缓缓地从街角处过来了。
“掌柜的,那是梅娘子的马车,应该是送小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