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亮点点头策马挥鞭,扬长而去,风从耳边吹过时,他浑身一激灵,尽管没有任何证据,张宗亮潜意识中已把三号采石场的异象与前段时间的屠杀联系在一起。
回到军中,他困乏至极,倒床便睡,梦里见到月色之下,无数死尸从弱水中爬起,将他团团围住,那些人正是他下令秘密处决的战俘和奴隶。
他大叫一声惊醒过来,外面黑漆漆的,只有城头的火把闪着几缕弱光。
扈从听到喊声,慌忙从帐外进来道“将军你没事吧。”
张宗亮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道“现在什么时刻?”
扈从道“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子时了。”
怎么一觉睡这么长时间?张宗亮感觉自己明明躺下没多久,“行吧,找几个护卫,我要回府。”以前工作太晚了,他总独自回家,不愿麻烦值守的士兵,但今天他后背上虚汗淋淋,心里七上八下,独自一人在这月黑之夜行动,竟害怕起来。
扈从调好侍卫,张宗亮走出营帐,一股阴风拂面而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正待上马之时,忽见军营门口火把攒动,人马嘶鸣,好像有什么事发生。
“走,去看看!”张宗亮带着侍卫跃马而去。
营门军马指挥使梁俊正在部署兵马,见张宗亮一行过来,连忙跪下行礼。
“怎么回事?午夜十分大张旗鼓,呜呜轩轩。”张宗亮在马上问道。
“启禀将军,落英山执勤轮换分队,本来应戌时返回,现在不见人影,我正打算差人去找。”梁俊汇报道。
“他们多少人?”张宗亮心里一紧,忍不住回忆起采石场见到的惨状。
“大概两百多人!”
“你们要派出去多少人找?”
“五十人左右吧,剩下的还要看守营门。”
“别去了,传我命令,所有人都回去,天不亮不得出营。”张宗亮道。
“这?将军万一是咸临人摸过来呢?”梁俊不解其意。
“这里哪有什么狗屁咸临人,让你的人赶紧解散,明日天亮以后,再出营寻找。”张宗亮恼火道。
梁俊不敢怠慢,马上执行了命令。
“今夜你亲自在营门值守,发现异常,直接开火。你可明白?”张宗亮道。
“明白,明白。”
“我们走!”张宗亮调转马头,返回大帐。
他在账中喝了两壶白酒,本想依靠酒劲儿,睡上一会儿,岂料越喝越精神,一夜无眠。
天刚朦朦发亮,他就直奔营门而来,却发现梁俊睡得正香。
当即一鞭子给他抽醒道“我让你亲自值守,你却躺在这里睡大觉。”
梁俊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将军,卑职困意一时袭来,没能控制住,请将军恕罪。”
“你这种人,要是在我北境,一刀劈了你,现在赶紧给我差人去找落英山分队,要是找不到,我剁了你!”张宗亮有点困倦,强打精神使他脾气暴躁。
梁俊没让他等太长时间,刚刚吃罢早饭,就见他带着几个人慌里慌张地闯进营门。
“将军,找…到了。”他说话时脸色煞白。
张宗亮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慌什么?”
“将军,他们全死了!”梁俊紧张得有点结巴。
“让咸临人偷袭了?”张宗亮故意这么问,他倒盼着是咸临人干的呢。
“应该不是。”梁俊道“好像是被野兽袭击了。”
张宗亮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看样子不是偶发事件,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走,去看看。”想到昨日见到的情景,他就恶心反胃,早知道今天不吃早餐了。
“将军,还有个事要向您汇报,死的人不止这两百执勤分队,从这里往落英山沿途的七个村庄也全部遇袭了,人都死了,加起来超过两千人了。”
张宗亮还没回过神来,南北大营两个主将带着各自人马也从营门口奔入,直接往他的营帐而来,两人都是来汇报紧急情况的。
“这么说来,铁马山附近也发生这种情况?”张宗亮头皮发麻。
“不止铁马山,好像羽田城外一夜之间没有活人了。”北大营主将道。
“现在什么时辰?”张宗亮道。
“卯时一刻,将军。”梁俊答道。
“是不是苦役们要出城劳作,骑兵营要往弱水以南巡视?”张宗亮道“传我命令,今日起,没有我的军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将军,冬季马上来临,流波山融水冻结,没人出城取冰,城里很快就会断水的。”南营主将提醒道。
“那就派重兵保护取水苦役,必要时可以带上火炮。”张宗亮驰骋沙场多年,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敌手。从目下掌握的情况来看,羽田城外一切苦役休息点,卫兵巡逻点全部遭到袭击,没留下一个活口,现在活着的人,没有谁知道凶手长什么样,从何而来,会不会闯入羽田城内行凶。
“告诉城防,增加人手,加强巡视,做好强敌来犯的准备,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张宗亮取消了出城核实的计划,他决定先看看城中情况,便带几个得力干将,到城中巡视,只见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平日里热闹的街市店铺都大门紧闭,窗户上安装着战时的木制挡板,一定有人把消息泄露出去了。
张宗亮回到府中,王心珏第一时间迎上去道“夫君,你吓死我了,昨夜怎么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你在城外呢!”
“昨夜在营中处理紧急公务,没来得及跟你说。”
“城外是不是出事了?都说城外有怪物,把人杀光了,是不是真有这种事?”
张宗亮本想隐瞒,但想到王心珏那么聪明,不跟她说实话,反而让她更加忧心,只能实话实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是这样的,城外的人昨天遭到不明袭击,都死了,具体什么原因还在调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