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风单方面打了他一晚上,打的也挺累的。
关键是这厮贼能跑,往往打没两下就得跟着他换个地儿,说话还呛人,毒的不行,说他人憎狗嫌都轻了,难怪以前师父抽他的时候,师姐会亲自递鞭子了。
对比起来,云晨就乖多了,一般都是乖乖跪着给他抽的。
长泽风歇了会儿,挽了挽袖,直言不讳地问道:“我问你,你那天把阿呦掳走后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少年黑白眼珠骨碌碌一转,“我能对她做什么?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
也就是替她换下染血的脏衣,那会儿她都伤成那样了,他哪儿还有什么其他心思,后来亲她,也是小心又小心的。
虽然人都被他亲迷糊了,但也被他压制着动弹不了,想挣扎都没法挣扎,也就不会牵动伤口了。
他不提人品还好,一提长泽风就再次气血上涌,指着他怒骂道:
“无耻之徒!你还敢跟我说人品?你上次是怎么跟我说的?说对她只有纯洁的感情!你上上次是怎么跟我说的?说对她只是出于师叔对小辈的关心照料,结果呢?我问你,结果呢?啊?”
君故扬了扬眉:“我何曾说错了?我对她的感情难道不够纯洁吗?在我心里,她可比我自己还重要。至于师叔对小辈的关心,这也没错啊,我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后来不知不觉就多了点其他东西而已。”
“你!”
长泽风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接就将手里的剑朝他掷了过去,少年偏头躲过,‘铛’得一声,剑刃刺穿树心,翁鸣震颤个不停。
君故轻呼一口气,将剑拔出,看了看树心当中的那个大洞,啧声摇了摇头,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师兄你这腕力不够啊,才打一晚上就虚成了这样,平常还是得再多练练。”
长泽风两眼一黑,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明晃晃地照在头顶,长泽风憋气在胸口出不来,指着他,脸都胀得通红。
君故也怕真把人气出个好歹来,忙道:“我真没把她怎么样,她出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人好好儿的,精气神也很足,对吧?”
十万一颗的灵丹都塞她嘴里了,那点伤,不出三四天应该就能好全吧。
“我问的是这个吗?我问的是……”长泽风话都转到嘴边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胸口起伏着,狠喘了几口气后,冷目肃声道:“我告诉你云知还,你以后若再敢对她做出任何不当之举,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师弟,真的对你下死手了!”
少年微一挑眉,眸里闪过一丝诧异,这都被他发现了?眼睛这么毒?
但染血的俊脸上却并无害怕,只有不以为意的桀骜,微抬着下颌,慵懒地勾了勾唇,手里的那把扶风剑被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似笑非笑道:“你有的在这里警告我的,不如先把你那好徒儿看顾好,可莫要有一天,真让他被我杀了。”
“你什么意思?”他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长泽风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云晨,皱眉道,“他是你弟弟,当初拜托我照顾他的人也是你,你现在跟我说你要杀了他?”
君故却不愿再多言语,嘴角勾起一丝冷峭,将剑扔还给了他,“此一时彼一时,我还有要事,就不陪师兄继续玩了。”
长泽风刚接过剑,眼前便已没了那少年身影,这次他却没再追,而在思索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何意思,想着想着,就又揉起了眉心,怎么一个二个都是这么不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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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故说是有要事,但实际上却是转头进了来安城里最大的那家法衣店——风袖香。
天还早,青云宗的弟子最近也都在比赛,店里的生意便略显清淡,楼下撑着柜台阖眼打呵欠的堂倌儿一看有人进来,立马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结果凑近一看,才发现此人虽长得人模狗样,但身上的衣服却烂得比乞丐还不如,不过料子看着倒是上乘,应该是刚与人打了一架才会如此,修士们比斗互殴是常事,堂倌也并不稀奇,笑脸相迎道:
“客官里边儿请,尊驾光临,不胜荣幸,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那看起来尤为年轻的少年,摸着沾着血的下巴沉吟了会儿才问道:“你们这儿做衣服好看吗?”
堂倌儿被他问得一笑,口吻十分霸气道:“那是自然,若是我们风袖香的衣服都不好看,那其他法衣店也不用开了。”
“那行,”少年点点头,“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裁工找来,按照不同款式、颜色、选料先给我做三十套顶级法袍,防御什么的这些花里胡哨的倒是其次,好看,一定得给我做好看了,明白吗?”
堂倌儿听得愣住,不确定地问道:“这位客官,您说反了吧?防御什么的不是才最重要——”
“不重要,”少年打断他的话,毅然坚定,“就要好看,怎么好看怎么来,当然,也不能太夸张了,重要的是凸显气质。”
“噢……”堂倌滞了一瞬,很快捧场道,“明白,小的明白,保证做出来的成品让您满意。”看来是遇到一个只会炫耀的草包了啊。
少年轻颔首,想了想又道:“除了给我做的,再另做四十套女装,这次防御为主,花里胡哨的少些。”
低头默默看了看自己的手,想着,她的身量和尺寸自己应该都还记得,这些衣服虽暂时送不出去,但以后总用的着。
嘴角牵起一抹清浅的笑,眸光微转,他握拳轻咳了声,低头略不自在道:“嗯……再加两套轻薄些的衣服,男女各来两套。”
“轻薄些的?”堂倌儿不明所以。
他挑了眉,斜睨过去:“这还需要我提醒你?就、就那种的……”
“噢噢噢……明白,明白,完全没问题,包在小的身上。”这怕不是哪家楼里跑出来的小倌儿吧。
少年满意一笑,昨日生得闷气彻底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