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晨,你也来了,皇兄他没事吧。”祁睿第一眼就看到了站着的顾澹月,急忙问道。
顾澹月摇了摇头,“太医还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下毒。”
祁睿仿佛才看到旁边蹲着的宋扬,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你怎么在这,是不是你害了我皇兄。”
“应该不是他,他没有这么蠢。”顾澹月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祁睿听他这么说才没好气地瞪了宋扬一眼,嘴里还不忘警告:“若是你有胆谋害皇兄,本王不仅让你出不了这个门,更会将你们元麾夷为平地!”
若是平常,宋扬只觉得他们俩有病,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威胁别人,都跟有病似的。可今天,却与他感同身受,若是小安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也会针对嫌疑最大的人。
“好了,别说了,先看看子昂情况怎么样吧。”顾澹月及时拉住了祁睿,他这才将视线从宋扬身上挪了回来。
恰巧这时,太医从里面出来了,见到他们俩,急急匆匆地跑到他们面前禀报情况。
宋扬见到他出来,也连忙站起了身,期待从他的口中听到好消息,不过他一脸焦急凝重的模样,让他心里顿感不妙。
“王爷,丞相大人。”
祁睿没理会他的行礼,抓着他的手就焦急地问:“皇兄他怎么了,到底是怎么昏倒的,是不是中毒了?”
“王……王爷……”张太医的眉头皱起,有些痛苦道。
祁睿这时才把他的手松开,张太医才叹了一口气:“陛下中了一种奇异的毒,老夫也未曾见过,所幸地是中毒还未至心脉,还有余力抢救。老夫已经用针灸止住了陛下的经脉,保住心脉脏腑。”
他又犹豫地看向祁睿,“王爷,丞相,具体是什么毒,还得找出具体是什么毒物,老夫才能调制解药。”
祁睿心领神会:“陛下的安危暂且交给张太医了,毒物的事,本王和丞相来解决。”
张太医点了点头,一脸凝重地走了。
祁睿回头,怀揣着一肚子的怒火看向宋扬,语气都有些冲:“喂!小宠物,皇兄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宋扬抬头看向他,“我所知道的,就是这几天他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看昨天晚上头痛,今天在御书房的时候就晕倒过去了,至于具体的原因,我实在是不知。”
“你和陛下一直待在一起,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顾澹月打量了一下他的面色,看起来除了有些憔悴,倒是没有别的症状。
宋扬还是摇了摇头,“我之前一直被陛下关在暗室,出来之后就呆在养心殿,只有今天才去了御书房。”
顾澹月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信息,连忙问道:“御书房?你在养心殿的时候,陛下是不是一直待在御书房?”
还未等他作答,一旁的祁睿就开口道:“他能知道个什么,皇兄最近为了那个律法的事,这几日应该都是呆在御书房处理政事,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放在了御书房。”
“饭菜中每天都有人试毒,要是下在饭菜中,那肯定早就发现了。”
顾澹月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一行人匆匆赶去了御书房。门口,福喜正在已经让人将御书房任何不对劲的东西都查找了出来,包括皇帝今天吃的饭菜,熏的熏香。
见他们过来,福喜连忙停下了指挥,急忙跑过恭敬行礼:“王爷,丞相,质子大人。”
祁睿摆了摆手,询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福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老奴派人将最近出现在陛下身边的东西都查找了一番,可是……无论是吃食,还是熏香,都没有用银针试出毒。”
顾澹月看着那桌子上端正摆着的一些东西,走了过来,拿起香炉仔细查看。
祁睿也走了过去,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这香炉的香只燃烧了一半。顾澹月拿起那香,放在鼻子边一闻,虽然还是平常在御书房那个味道,但隐隐之中还是有些不同,要凑的极近才能闻出来。
“子知,你仔细闻闻这个香,我感觉味道有些怪异。”
祁睿狐疑的接过香,放在自己鼻头嗅了嗅,茫然道:“没有啊,我怎么没闻到。”
“你再凑近点试试。”
祁睿又把香靠近了些,猛吸了一口,连忙将香从鼻子旁挪开。
“这香有问题!”
福喜公公接过他手中的香,仔细嗅了嗅,“确实,都是老奴疏忽,竟没有仔细检查这一方面。”
“去叫张太医过来,让他闻闻这到底是什么。”
祁睿一声令下,侍卫们就离开了。张太医听闻这边有了重要突破,急忙将手中的针交给了旁边的太医。
来到御书房,还未行礼,就见祁睿不耐烦地将香扔到了他手里,“你闻闻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放在鼻口处闻了闻,忽的皱起了眉。
“是闻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吗?”顾澹月在一旁担忧地问。
张太医摇了摇头,将香重新放回香炉中,眉头还是紧锁着。
“这个里面被掺了引魂香,长期服用只会助眠,怎么会……”
“你确定它只有助眠的功效?”
张太医沉思片刻,肯定道:“确实只有助眠的用处,就算是对身体有毒害的话,也是用量过度了,例如每天都烧这一香炉的引魂香,但只会让人精神不振,不会使人中毒。”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变了脸色,宋扬起先问道:“如果连续多日用足够的剂量呢?”
张太医还是摇了摇头,“不会使人中毒。”
祁睿不死心地问道:“那你看看这些奇怪的东西里面有没有可以使人中毒的东西。”
张太医针对着桌子上摆着的东西一件一件地闻,一件件地试探着。
顾澹月此时却皱起了眉头,如果这个引魂香是为了助眠的话,那么内务府之前为何没有添加。
他闻着那香,得非常靠近才能闻出其中的差异,显然那引魂香的用量是非常的少的。
他总感觉这引魂香有问题,但据张太医所说,这引魂香最多使人嗜睡,完全不可能导致人中毒。
张太医看着桌子上的各种各样的用品,心里嘀咕,这都是日常会用到的东西,除了引魂香,就没有其他新的东西发现了。
祁睿见他摇头,一拳捶在了桌子上:“究竟是什么东西!来人,给本王翻遍整个皇宫,每件东西每件物品都给本王仔仔细细地检验一遍!”
旁边站着的侍卫纷纷被他这一拳吓得立马行动了起来,张太医却沉思着说道:“王爷,老夫觉得这引魂香绝对有问题,且待老夫去太医属查查医书,看是否与其有相生相克的东西。”
宋扬此时也开了口:“张太医,你带我一起吧,我也能帮上忙的。”
他话刚落,就听到了祁睿严厉的斥责:“你去干什么!准备再看看有哪些毒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谋害皇兄吗?!”
他今天的敌意不是一般的大,说的宋扬无奈地低下头去,还是顾澹月开口化解了现场的尴尬气氛。
“子知,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下的药,你对他这么大的敌意干什么。”
“我气愤!他一直跟在皇兄的身边,就算他没有下药,那也是他没有照顾好皇兄!”
顾澹月叹了一口气:“子知,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们一定能找出真正下药的人的。”
祁睿恶狠狠地瞪了宋扬一眼,“我就觉得他是。”
宋扬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睿王,在下在这里恳求你,给在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让在下跟着张太医一起去太医院查找医书。”
祁睿赌气别过脸,还是顾澹月替他说了一句:“他也是着急,你别怪他,这样吧,我就替睿王做个主,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祁睿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顾澹月拉着走了。
直到出了宫门,祁睿才不满地说道:“渝晨,你怎么一直替他说话。”
顾澹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起初也是很气愤,一下子就想到了是他下的毒,可是后面我又想,没有人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他就算把子昂害死了,他也回不去。”
“而且,看他这样子,应当是完全不知情的,我们又何必咄咄逼人呢,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也许能得到不一样的效果。”
祁睿撇了撇嘴,嘟囔道:“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效果,他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一下子就能找出解药。”
“我看呐,就是他逃跑被皇兄抓回来了,因此对皇兄怀恨在心从而下毒。”
“行了行了,我们又没得什么证据,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出毒物究竟是什么吗?”
顾澹月拍了拍他的肩,“如果因为这些没有证据的猜测耽误了子昂的救治怎么办?”
祁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明熠最近有回信吗?”
提到沈煜,顾澹月原本平静的脸色突然暗淡了下来,他苦笑了一声,“没有,也许他连我的信都不想看吧。”
祁睿安抚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没有嘞,我给他也写了信,都没有看见他回,也许是在忙吧。”
顾澹月自嘲地哼唧了两声,“忙,也不至于连看封信的时间都没有吧,子知,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
“其实,他没回我的信也在情理之中,谁怪我当初说了那么伤人心的话呢。”
祁睿叹了一口气,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既然不回你的信,要不你直接去边关找他,你们俩个把事情说清楚?”
“朝堂上有我和沈将军在,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你尽管去就是了。”
顾澹月犹豫之下还是摇了摇头,“现在子昂深重奇毒,我又怎么能抛之不管。”
“那之后皇兄的毒解了你就去找他吧,你们这样互相折磨下去,只会白白浪费些时光。”
“到时候再说吧。”
他怎么不想呢,沈煜离开的每一天他都在想他,他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藏在了书房的抽屉里,又写了一封封情真意切的信寄往边关,可是就如同石沉大海,不见回信。
他有时候甚至还怀疑起了边关是不是出事了,来麻痹自己,可这一天天的风平浪静就如同看不见最终流向的江河,将他心中的那丝侥幸撕得粉碎。
祁睿掏出自身随身带的扇子,装模作样地凑近了他的耳边轻声道:“要我说,他到时要是不原谅你,你直接霸王硬上弓算了,男人嘛,你懂的……”
顾澹月被他这话弄的脸通红,直接一把推开了他,“他又不像你这样。”
祁睿笑道:“我这样怎么了,多潇洒,能吃肉就吃肉,能喝酒就喝酒,哪像他,清汤寡水了许多年,快要到嘴了,鸭子却飞了。”
顾澹月羞得别过脸去,嗫嚅道:“谁……谁说他没有吃到。”
祁睿一听,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顾澹月一把拍开了他不正经的脸,“好了好了,你就别打听这些了,还是早点去打听打听,这引魂香有没有什么相生相克生出毒性的东西。”
祁睿不满地撇了撇嘴,还是站直了身子,拿着他那个破扇子,象征性地扇了扇:“到时候等明熠回京了,我自己去问他。”
顾澹月踹了他一脚:“现在不是想这些的事了,你不想早点救子昂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毕竟比不上你的明熠哥哥~你嫌弃我~”祁睿阴阳怪气地说道,在顾澹月犀利的眼神中逃也似的走了。
顾澹月看着后面那高大厚重的宫门,叹了一口气,子昂,虽然我不知道你对宋扬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但是如果最终查出来是他的话,我会替你先除掉他。
玄亓不需要一个能够祸国的质子,你也不需要一个随时威胁你生命的宠物。
而边关,沈义已经离开京城三日了,沈煜在这里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他终于知道了他兄长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