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祁轩正听着祁睿的报告。
“皇兄,我查清楚了。”祁睿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舒缓了一口气说。
看来他是一回京城就已经进了宫,脸上还带着几丝尘土气。
“嗯,不用急。”祁轩安抚道。
祁睿刚到宁安,就与王阳扮做一对出来经商的父子。
他扮做一个风流浪子,去了当地最大的青楼打听消息。
青楼不仅作为娱乐之地,还是最大的消息集散地。
却没想到在那个青楼里碰见了一个女人,一个洒扫的疯癫女人。
原本他是不可能碰见她的,但是他发现有个蒙着脸的神秘男子进了青楼后院,然后,他跟着他进了后院,才发现那人居然想杀了那个疯癫的女人。
关键时刻,他抽出腰间的软剑,与那个蒙面男子正面交锋,一会过后,男子不敌,对着祁睿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也面色不改。
祁睿正想问他为何要杀害一个疯癫的女人,就见那人咬破了嘴巴里的藏着的毒,吐血死了。
而那个看起来疯癫的女人,对这一番景象并没有她之前与蒙面男子对峙时的疯癫之气,相反,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并没有疯?”
祁睿疑惑地问,那人看着陌生的脸,随后又装出了一副疯癫的样子,眼神呆滞地看着他剑下吐血的蒙面男子,嘿嘿地笑着。
“哈哈哈哈,傻子,傻子。”
祁睿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他能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对他有些疑虑。
他正想再打探一番这女人的底细,就听到了一阵较为急促的脚步声。
他情急之下只能将疯女人拉到一座假山后躲着,为了防止疯女人出声暴露,他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堵住了女人的嘴。
来的人正是青楼的老鸨,她是过来叫疯女人打扫卫生的,看到后院里的尸体,她惊吓的叫出了声。
一群健壮的打手听见声音,也齐齐走了进来,老鸨才像回过神来,忙镇静下来,吩咐打手把这个蒙面男人丢到乱葬岗扔了。
无论这个男子是谁,为何要跑到后院来,又是何人杀的他,她都不能让他的尸体出现在楼里,不然她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壮汉们把尸体搬了出去后,老鸨才有惊无险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抚平惊讶的情绪。
“春娘!春娘!”老鸨大声地喊了几句,应该是叫这个疯女人。
但见叫了许久没人应,老鸨啐了一口,“该死的贱蹄子,死哪去了,要是被老娘找到了,定要扒了你的皮。”
老鸨兴冲冲地走了,祁睿这时才放开了钳制住疯女人的手,扯开了堵住她嘴的帕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个蒙面男子为何要杀你?”
春娘还想装疯癫,却被祁睿的话打断了,“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疯癫。”
疯女人索性也不演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刚刚多谢你出手,不过我的事你最好还是别掺合,小心你的小命。”
祁睿看着女人的面容,像是40岁左右保养得当的妇人,应该不是普通老百姓,但是如果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烟花之地,当一个洒扫的疯癫女人。
“哦?可本公子偏偏是不怕死的人。”
春娘看着他那流里流气的模样,心想他莫非是什么地痞流氓,但看他的装束以及身上的气质,却不似。
又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公子出来见义勇为了。
春娘冷呵了一声,“小少爷您还是早点回去吧,出来太久的话您家人该担心了。”
祁睿没理会她话里的刺,道:“刚刚那个人看样子像是哪个富贵人家养的死士,你说他跑到这后院里杀你一个疯癫的妇人,他图什么呢?”
春娘不耐烦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图啥。”
“实话和你说吧,我是陛下派来的钦差大臣,您要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地方,尽可对我说道说道,我定会出手相助。”
祁睿没有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还不知道这宁安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轻易暴露身份,对自己不利。
他虽然是个王爷,但强龙难压地头蛇,万一莫名其妙被人害了,他还怎么和皇兄汇报。
春娘一脸不信,“你要是钦差大臣,那我还是太后呢。”
祁睿掏出了钦差的玉牌,递给她看。
春娘左右看了看,忙跪了下来:“青天大老爷饶命,恕臣妇不敬之词。”
祁睿把她扶了起来,道:“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要杀你?”
春娘站了起来,拂了拂自己的刘海,道:“禀大人,小的原名叫刘玉娥。”
刘玉娥,这名字听的有些耳熟,接着又听到她缓缓说道:“我的丈夫叫杨大明,在京城做着买卖白糖的生意。”
祁睿一惊,没想到阴差阳错下,他居然救了杨大明的妻子!
“那你女儿是不是叫杨晓琪?”
这下换做刘玉娥震惊了,她激动地看向祁睿,“大人,你认识我女儿?那你知道我女儿在何处吗?”
说着说着她便哭了起来,“我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我女儿了,他们那天把她强行带走了……”
“他们?他们是谁?”祁睿问道。
刘玉娥擦了擦眼角的泪,带着丝丝抽咽:“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我丈夫在外面结识的某些大人物,他们用我们母女俩的性命来威胁我丈夫替他们继续卖命!”
她的眉目间渐渐地带上了几丝怒气,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特别愤怒的事情。
“要是他们给的货都是……”刘玉娥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将所有的情况说出来。
“你丈夫已经死了,我也正是因为你家仓库中的私盐而来。”祁睿像是看清了他的疑虑,沉声道。
刘玉娥瞳孔睁大,惊愕地看向他:“你说的都是真的?”
祁睿点了点头,刘玉娥倏地掩面哭了起来,其实,在刚刚那个蒙面男子杀她之时,她已经有了微微的预感,现在证实了她的想法,她心痛的无以复加。
等了一会儿,她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眼神坚定地道:“大人,我将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通过刘玉娥的口述得知,他们一家都是老实的商贩,靠着家里的几亩甘蔗田以及外出的进货来维持生计。
有一天杨大明认识了一个叫张明的人,他说他认识一个大老板,那里有便宜的货源,于是杨大明便跟着张明来到了大老板那里,收购了一批白糖。
后来,杨大明大多从大老板那里进货,然后再卖出去。奇怪的是,自从他从大老板那里进了货之后,一些世家贵族就找上了他,大批地订购白糖。
开始,他自然是高兴的,但后来他渐渐发觉出了不对劲,来他这里买糖的大户人家,都点名要求要大老板的糖。
他心血来潮尝了尝大老板的白糖,发现居然是咸的!那不是白糖,是粗粝的私盐!私自贩卖盐是要掉脑袋的!
他愤怒地找到张明,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被张明威胁着,如果把事情捅露出来,他和他的妻女都别想活!
他还从张明的口中得知,这批私盐是来自于宁安的一个大人物,其背后有着中央官员为他作势。
如果惹怒了他就是惹怒朝廷,后来那个大人物派人将他们母女全都抓到了宁安这里来,把她卖给了青楼,却把她女儿带走了,至今都不知道被放在何处。
她为了活命也不想成为那些嫖客的玩物,于是他便装疯卖傻一直持续到现在。
祁睿听完之后,疑惑地问:“张明,到底是谁?”
刘玉娥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我看见过他来找我家男人,如果再次见到他的话,我肯定能认出来。”
“那那个大人物你见过吗?”
“进货一般都是我男人去进的货,我不曾见到过,我听我男人说,那个大人物只是背对着他隐隐有个身形。”
刘玉娥说完,略显担忧地看向祁睿:“大人,我是不是没提供什么重要的线索啊。”
“没有,你的话中给了我们许多线索,加之你还认得张明,对我们很有帮助。”
祁睿顿了顿,又道:“你暂且和我回我们居住的地方,因为是秘密行动,我并没有暴露我的行踪。”
刘玉娥有些犹豫,但一想到刚刚差点命丧剑下,点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