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俞琴酸溜溜地说起俞晓梅,李云博当那大笑起来,说:“俞晓梅已死了好多年,现在恐怕连骨头都已经烂掉了,我李云博就再无聊,也不至于去想跟烂骨头住在一起,俞琴,你想多得太多了,想得太歪了。”
俞琴不相信李云博不去想俞晓梅,不相信李云博不想跟俞晓梅去相会,当即说:“俞晓梅已经死掉是事实,骨头已经烂掉也是事实,但是,她的魂魄还在,只要你去想她,只要你在心里去叫她,她就会听得见,就会跑来跟你在梦中相见,云博,我说的是事实吧?没有冤枉你吧?”
俞琴这时候说出来的话,从常规方面来说,似乎有一些说不过去,但是在李云博方那面那,却是一种存在,却是一种事实,而且在这个时候,李云搞再一次想起了俞晓梅。
想到俞晓梅的温情,想到俞晓梅的可人,想到俞晓梅对他以及对他家庭的付出,李云博感觉心里很舒服,有时候又会感觉到很难过。
尽管俞晓梅已经死去多年,但是,在李云博的心里,她并没有死,永远活在他的心中,只要生命存在,俞晓梅就会在他的心里存在,感情这东西,尽管无影无形,但是它象一道坎,但凡存在过,就难以忘却,难以迈过去。
李云博知道,俞晓梅是一根刺,是一根锋利的尖刺,这根尖刺,已经深深地刺进他的体内,甚至刺入到他的他的骨头缝,令他感觉到疼痛,而且这种庝痛,不容易消失。
李云博想念着俞晓梅,他知道,俞晓梅对他那么好,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他不能不想念俞晓梅,而且因为想念,俞晓梅不止一次回到他的梦中,他们不止一次地在梦中相见,相会,相拥。
爱是痛苦的,更是甜蜜的,两种情愫互相存在着,互相交织着,互相牵扯着,不到死的那一天,这种情愫不会消失。
现在,俞琴提到了这件事,算是提到了李云博的心事,他想既然你已经把这件事提了出来,而且你提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并没有恶意,那好,我承认,干脆而利落
倒不如我主动承认,俞琴不说忠厚,也是老实,老实人不说好欺负,但也好对付,说几句软话,或者说几句重话,就可以制止事态的发展。
俞琴地位低微,低微到如同生活在沟渠里的泥鳅,任凭它多努力,也翻不起波浪,说:“你说得很对,我和她毕竟有过身体接触,说不想她,不仅你不相信,就算鬼也不会相信,还有,实话实说,我们的确在梦中有过几次相会,但是,俞琴,我想跟你说,梦中拥见是虚的,不是真的相会。”
俞琴担心李云博狡辩,导致她的说话显现不出效果,现在她看到李云博不仅承认,而且是爽快承认,就在代里认定她说的话,效果已经显现,说:“既然你承认,说明你还算诚实,嫁给你做老婆还算值得,其实呢,我也知道,梦是梦,梦不等于现实,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劝你还是少去想她,不要到梦中去见她。”
李云博知道,俞琴这样说话,劝诫的意味十分明显,他的心里,乐乐的,说:“偶尔去想她,去梦见她,没有什么不好,再说,做梦是自然的事,由不得人控制。”
俞琴并不期待李云博完全不想俞晓梅,她只是希望李云博少去想俞晓梅,把心思花在她身上,花在家庭生活上,说:“想一下可以,想多了不可以,会得神经病,我胆子小,经不起惊吓,你千万要坚强,莫要想她太多,去得神经病。”
李云博嘿嘿笑起来,说:“前面我已经说过,说过我很坚强,经得起折磨,何况我只是想一下那个死人,没事的,你只管放心。”
俞琴巴不得家里平安,年轻的时候,如果出现波折,可以应付,现在年老,再出现波折,已经无力应付,生命周期那么短,能少受折磨,就尽量少受折磨。
俞琴把碗筷放下,说:“她已经是个死人,能不想,尽量不要去想,把她招到梦里,留在家里,追不走,赶不走,会给家里带来晦气,做什么都不顺,都背时。”
李云博也渴盼家里平安,现在听到俞琴说话,知道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在心里表示感激,说:“如果你想到地里去看一下,也是可以的,我们这就走。”
李云博说的地里,指的是麦田,俞琴当然知道,说:“我不是到地里去看一下,而是到地里去干活,去给麦田拔草,说起来也好笑,我是麦苗,俞晓梅是草,如果不把草拔掉,我就不会安生,就不会结果,到时候饿死你,也饿死我。”
看到俞琴把她自己比做麦苗,把俞晓梅比做麦田里的草,他在心里暗暗佩服俞琴机敏的同时,开始对俞琴刮目相看。
谁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要说厉害的女人,就算老实巴交的俞琴,在关键的时候也有想象,也会打比喻,通过打比喻的方式,把深奥的事情,用浅显的语言显示出来,诠释出来。
李云博站起来,走到院子里的一个角落,拿起一把锄头,说:“你厉害,我说不过你,走,去地里。”
俞琴拿来一个背篓,把一个铁壶放进去,跟着放进去两个小碗,一把镰刀,背起,走向大门。
李云博看见俞琴走出大门,跟着走到大门前,用手把大门关上,俞琴见状,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说:“你神经病啊?大白天关什么大门!”
李云博说:“现在是战争年代,乱得很,贼多,大门还是关上的好。”
俞琴不以为然,说:“再是战争,再是混乱,再是贼多,人家也不会来家里,请你看一下家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贼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