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县令最担心的就是矿洞安全,这几个矿洞可是全县活命的本钱不假。
可一旦出现重大伤亡,附近村民必定人心惶惶,再不愿下矿采煤。
那涂山县可就完了,即便守着这煤矿金山,最终也只能落得个全县饿死的下场啊!
乐县令黑着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严管事面前,声色俱厉地问道:
“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矿洞带队的管事现在何处?”
严管事被乐县令这严肃的模样吓得一哆嗦,刚要开口回答。
这时,地上一个正大口喘息、浑身被煤灰染得漆黑的矿工,费力地抬起手,指了指矿洞方向,声音虚弱却又急切地说道:
“小白管事亲自下洞了,这会儿矿洞的人差不多都上来了,就……就草塘村的一队矿工好像还没有上来。”
乐县令听闻,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急如焚地问道:
“草塘下的矿工有多少人?”
那矿工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大……大概有十……十几个人吧……”
雷万钧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冲着矿洞大喊:“小白!小白!你回话啊!”
然而,矿洞除了落石滚动的声音,没有任何回应。
傅县尉神色严峻,对乐县令说道:“乐县令,情况紧急,我带人下去救人吧!”
乐县令一把拉住傅县尉,说道:
“不行,太危险了!这矿洞随时可能塌方,不能再让更多人涉险。先等等,看看情况再说。”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的时候,矿洞下面又传来了动静。
一名小管事原本紧紧攥着通向矿洞深处的绳索,此刻,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手里绳索传来了动静。
眼睛陡然一亮,兴奋地大叫道:“出来了,出来了,大伙快来帮忙,里面有个人要上来了。”
众人听闻,立刻一窝蜂地涌了过去。几个身强力壮的矿工和衙役迅速抓住绳索,开始齐心协力地往上拉。
随着绳索一点点被拉起,众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洞口,满身煤灰,几乎辨不出模样。
“是小白管事!”
有人眼尖,一眼认出了这人正是之前下到矿洞的小白管事。
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一只手紧紧抓着绳索,另一只手还搀扶着一名同样狼狈不堪的矿工。
众人赶紧将他俩拉了上来。小白管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乐县令急忙上前,蹲下身子,焦急地问道:“小白管事,怎么样?草塘村的矿工都出来了吗?”
小白管事缓了好一会儿,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乐……乐县令,大部分都出来了……就……就草塘小队十几个矿工没有上来,他们被落石困住了,我……我实在没办法……”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哽咽起来。
雷万钧一听,心急如焚,问道:
“被困在哪里了?具体位置你清楚吗?”
小白管事抹了一把脸上的煤灰和泪水,点头说道:
“我清楚,就在矿洞主通道往里拐的第二个岔口处,那地方的支撑木架塌了,落石把路堵住了。
他们被堵在里面,我和其他兄弟想把石头搬开,可……可石头太大了……”
乐县令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思索片刻后,看向严管事,说道:
“严管事,你赶紧带人从附近通风口下去,看看能不能从侧面打通一条路,把被困的矿工救出来。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严管事应了一声,迅速挑选了几名经验丰富、身体强壮的矿工,带上撬棍、铁铲等工具,匆匆朝着通风道赶去。
与此同时,傅县尉也安排了更多衙役在洞口和通风道口附近维持秩序,确保救援工作能够顺利进行。
邹平和刘羽站在一旁,看着这紧张忙碌的救援场面,心中五味杂陈。
刘羽忍不住低声对邹平说道:“大舅,这事儿可别影响了咱们的生意啊。”
邹平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道:“都什么时候,先看看情况再说。”
此时,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了几朵乌云,将原本就阴沉的矿区笼罩得更加压抑。
众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被困的十几名矿工能够平安无事,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能够尽快化解。
矿洞内传来一声巨响,犹如闷雷在众人耳边炸开,吓得地面上的所有人都条件反射般匍匐在地。
雷矿主面如死灰,双眼空洞无神,心中一片绝望,暗道:
完了,这个矿洞怕是垮塌殆尽了。
自己一辈子的心血和积蓄都投到了这里,若是矿洞没了,往后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时,一名眼尖的矿工突然指着矿洞方向,激动地大喊:
“大家快看啊,矿绳又动了,下面有活人。”
喊罢,他毫不犹豫地边叫边扑上去拉扯矿绳,一心想着尽快把人拉上来。
周围的人如梦初醒,纷纷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帮忙拉绳。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与期待,刚刚那声巨响让大家以为希望破灭,没想到此刻又出现了生机。
随着众人齐心协力地拉动,矿绳缓缓上升,不多时,一个黑煤箩筐出现在洞口。
上来的人看打扮并不是洞里矿工,他们坐在一个大箩筐中,虽一身煤灰但也没有掩盖住自身散发的气质。
前面一人第一个跳下,大伙看去就见此人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眸深邃而明亮,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鼻梁挺直,嘴唇线条坚毅。
即便满脸煤灰,也难掩那股与生俱来的英气。头发虽有些凌乱,却给他添了几分不羁之感。
旁边那个小伙子年纪轻轻,面容白皙且轮廓分明,犹如雕琢的美玉,双眸清澈明亮,透着一股灵动与聪慧。
只是此刻脸上沾满煤灰,为他那原本精致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狼狈。两人面容很是相似,看来是一家人。
后头一个小伙子身材挺拔修长,身姿矫健,五官犹如刀刻般深邃立体,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起,带着一丝冷峻。
即便一身污渍,也难掩其洒脱帅气的气质。
这三人身后还有一个小厮,那半大小子则显得更加稚嫩,脸庞圆润,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此刻虽因惊恐而略显慌乱,但仍透着纯真与机灵,头发被煤灰糊成一缕一缕的,看上去有些俏皮可爱。
几人衣服皆多有破损,布料被扯得丝丝缕缕,露出里面同样沾满煤灰的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