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寂静,只有房母零碎压抑不住的哭声。
房星心口处传来熟悉钝痛,他面不改色,嘴角挂起一抹戏谑的笑:
“林霖,那瓶买了两个月的水现在应该买到了吧?”
房母上前,满脸愧疚地握住林霖的手:“孩子,是我教子无方……生出这么两个畜生来!”
林霖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深深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房星,视线收回,对着房母轻声说:
“阿姨,也有我的问题,不怪您的。”
房星不想看他们接着寒暄下去,不耐打断他们的交流,道:
“林霖,走吧。”
他拉住林霖,转身离开那栋别墅。
林霖没有太过激烈的反抗他,安静坐在车上一言不发。
房星的头发长了很多,遮住后颈处醒目的伤疤,他神色冷淡,和林霖几乎是零交流,一言不发地开车,直奔机场。
“去哪?”
林霖问他。
房星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和自己讲话,顿了一下回答他:
“m国。”
“你现在还是在易感期里吧?”
林霖状若关心实则试探的话语让房星又情绪不稳定起来,他一个急刹,把车停在路边。
和平相处的假象荡然无存,房星走到副驾驶处,把车门打开,弯腰把他安全带解开,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拽出来。
林霖被他粗暴的动作弄恼了,从刚刚就一直强压着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
“你没完了是吧?”
房星笑了,嘲讽道:“你有什么好不情愿的?被骗的是我吧?”
林霖挣脱把他的手甩开,退后几步,喧嚣的风吹的他眼睛发烫,他平稳住自己颤抖的声线,道:
“房星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要顺着你?”
房星不怒反笑,上前几步抓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
“谁都可以不顺着我,你不行,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他深吸了口气,带着点期许接着说:
“林霖,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爱你吗?”
林霖几乎被气笑:“我欠你?”
他抬眼直视着房星:
“当年被甩的是我,被不清不楚抛下的人是我,你走的不清不楚,我怎么知道你生病了?”
“你失忆了之后一口一个嫂子叫的那么亲热,我想放下过去的一切你偏不让,你觉得我还爱你,还喜欢你,你就来招惹我,看我丑态百出。”
林霖越说鼻子越酸,他咬着牙压抑住要哭的感觉,说:
“房星,我知道你没有易感期的记忆,所以克己守礼从来没有骚扰过你,是你一直在对我死缠烂打,是你自己跑到国外去找我,现在又直接跟家里人撕破脸,摆明了要把我带走。”
“你现在说你爱我,你的爱太他妈厉害了。”
今天艳阳高照,但站在太阳底下的两个人都犹如在冰窖里一样,被彼此的话语刺的发抖。
房星气焰消下去一点,握紧双拳说:“我一开始,是心思不纯。”
“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你也知道是我一直在死缠烂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对你什么心意吗?你怎么……你怎么就那么狠?”
“你知道我打完抑制剂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房星说到最后,几乎是开始哽咽,他垂下头泄气道:
“林霖你不能这样……你不可以让我又爱上你后,再说一遍抛弃我的话。”
林霖听到这话闭了闭眼,他的眼泪被风吹干转瞬即逝。
“我说了,你的爱我承受不起,世界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你现在在易感期里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是等你真正清醒过来,玩腻了,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再甩我一次?”
“我现在就很清醒!!”
房星的音量猛然拔高,他面容狰狞,桃花眼里盛满怒火,步步紧逼直接握住林霖的肩膀,不容置疑的靠近他:
“你看着我,你看看我!”
“送到你家门口的月季,在路灯下边放的烟花,圣诞前夕和你做过的所有事情,还有那个出租屋,包括我每一个痛不欲生的易感期,我全部,全部都想起来了。”
林霖失语,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目光中蕴含的情绪太过复杂,悲伤难过愤怒怀念……
房星再次被他看自己的,那种眷恋的眼神刺痛,他怒吼道:
“你别这么看我!”
“你不可以抱着过去不撒手永远活在四年前!林霖你嘴上说着要往前看,可是你放不下,忘不掉。”
“你不公平,你一点都不公平!”
他痛苦至极,又疲惫地说:
“即便是拥有全部记忆的我站在你身边,你依旧在透过我去看四年前。”
林霖想张嘴反驳他,可是房星看上去太难过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和他开口吵架。
手机震动提醒他航班消息,他不想再跟林霖做无谓的争执,他叹了口气重新上车,头也不抬嗓音倦怠沙哑:
“林霖,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爱他就是爱我,你爱我,我就永远不可能放你走。”
“上车。”
林霖重新坐上车,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两人坐在车里,重新恢复沉默。
房星悲愤的指责在他心里烙下痕迹。
现在房星记忆恢复了,他爱现在这个房星吗?房湉那边还需要他解释吗?
林霖脑子乱糟糟的,思绪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