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海一脸你么有奸情的神色将她看来看去,寒清歌正色道:“咱们是好朋友,给好朋友的父母上坟有问题?”
“好朋友?”郑海看着姜泽的脸色开始发黑,不觉心情愉悦起来,道:“金铺这个等于是无本生意,苏州富裕,年关的时候很是赚了一批,卖了总有二十多万两银子的货,去掉织坊买货,还有铺子的费用那些,就净赚了二十万两。
对了,有个事情,你一定欢喜听。”“啊?什么好事?”寒清歌巴不得他不再追问,忙问道。
“寒家的事,寒家三少爷林国强,年后的时候迷上了一个扬州来的花魁,花了不知道多少银子,后来又迷上了赌博,输了大笔的金钱,后来偷了家里的田契出来换钱,去按照姑娘说的,找了那赌坊的陈三,全部低价买了回来,总有一万多亩田地,那个败家子,值得十五二十两银子一亩的上好良田,就五两卖了,听说寒家丞知道后,气的吐血,现在还躺床上。
“咱们多少收的?”寒清歌喝了口水,不觉望了眼燕三,红楼办事果然靠谱啊,只是她记得是去年夏天给的委托,怎么到年后才来做?“陈三太黑,硬收了我们八两一亩。”郑海叹了口气道。本是自家的田地,还要花钱买回来,实在是叫人气闷的事情。
“咱不缺这些钱,我要的是他们黑心昧进去的东西,定要给我吐出来,我记得,他们当初可是吞了我们上千顷田地。”寒清歌冷笑道。
“现在他看得紧,寒国强还欠着陈三上万两银子,那寒家丞放话出来,人你打死,钱是一个子都不给了。”郑海道。“那扬州花魁呢?”寒清歌笑问道。“听说那寒国强被陈三打得半死的时候,那花魁还很仗义的将自家的私房拿出来救他,所以寒国强才狠心去偷了田契出来,不过现在那花魁早不知道走到哪去了,寒国强还去县衙递了状纸,说是陈三伙同那花魁骗他的银子,被打了出来。”郑海笑道。
能开赌坊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背景?现在吴家已经举家搬到京城,谁会为了寒家去得罪人?“给那陈三点好处,请他抓紧点追债。”想了下,寒清歌又问道:“那寒紫绪没有什么消息?”“正要和你说这事,寒家那大小姐本来许配的是苏州慕容家的公子,只是那公子身体一直不好,林家便一直拖着不肯成亲,前几日听说,那寒紫绪跟着个戏子私奔了。”郑海道。
私奔了,这果然是寒紫绪做的出来的事情,寒清歌眼睛微微眯起,带了丝冷意,就算她给红楼委托去勾引寒紫绪,但是一个戏子,如果寒紫绪自己行得正,或者有那么一丝的规矩,怎么也不会和戏子私奔。
“不过这事是私下流传的,寒府并没有说,那慕容家也没有说话,所以不知道这事究竟是真是假。”郑海看了眼寒清歌的神色,道。那寒紫绪对姑娘再如何,姑娘都不会太过计较,但是那寒紫绪将夫人生生气死,姑娘怎么不恨之入骨。“这个世上,终有报应的,我不着急,哪能那么痛快的就结束?”
寒清歌低了眼睫毛,盖住了眼睛里那狠色,淡淡的道。她此时身上不觉已经带上了冷冽之气,浓浓的恨意蔓延,这种样子的寒清歌郑海熟悉,但是其他人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姜泽不觉心里一痛,伸了手想去握她的手。郑海却是抢先一步,对她笑道:“不错,怎么能那么轻易的结束,饭已经做好了,我们吃饭去吧。”然后拖了她便向正堂而去。
伸出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姜泽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
屋子里一下似乎冰冻起来,没人说话,也没人动。这个女子,从来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似乎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是她做不到的。
“铛”的一声,何离长剑出鞘就往外走。“让她自己去做。”燕三靠在了门口,一只脚架在门框上,低头道:“唯有亲手报了仇,她才能安心。”停了几秒,何离长剑还鞘,却是狠狠的一拳击在了墙上。
“哇!红烧肉!我爱死你了半夏,你真是好媳妇人选啊!啊!不如嫁给我吧!”寒清歌欢快的声音从正堂传来,然后又高声叫道:“姜泽燕三,喂,再不来吃,我可一个人吃掉了啊!”燕三放下脚,向正堂而去。
如同她从来不干涉他们任何人的决定,她自己的事情也没想过要借助于谁。姜泽站起身来,带头向正堂而去,沉重的脸上已经换上了淡淡的笑容。
她会和那个老仆撒娇,吃那小丫鬟的豆腐,和郑海抢食,比起杭州,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真正可以放松的地方。
饭后,寒清歌坐在堂前的石桌上看着满院子的纸人纸马,深思了半晌,对郑海道:“郑海,我们今儿晚上就去给爹娘上坟。”“啊?今 儿晚上去?”郑海一愣,一般都是七月十五这天去上坟的,为什么要提前去。
“我们人多动静大,明天要是被寒家看到了,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寒清歌站起身道。她倒不怕麻烦,问题是姜泽虽然说有五天假期,但是看他们行事,明明就是被催着走,说不定还有归期的限定,一旦出了什么麻烦,姜泽定是不会放自己在这里去面对,他若不走,一旦误了归期,那就是十条人命。
“不是说七月初一到十五,都是祖宗接受祭祀的时候吗?爹娘那么疼我,一定希望我回来就去看他们的。”看郑海还是面有不虞,寒清歌笑道。
郑伯赶了马车,姜泽几人分开三人一行,分别登上了太湖边上的小山。烧了香烛,又在背风处将那些纸人纸马烧化。寒清歌深深的磕了三个头,心里默道:“娘放心,再给女儿一些时日,我定叫那些人不得好死。”
姜泽跪在了她身边,也磕了三个头,心里默道:“伯父伯母,泽定尽我所能来护她,等泽大事一定,定会正式上门求娶,此生定不负她。”夜风微微,郑妈妈絮絮叨叨的在坟前一边烧纸一边低声念叨,细细的声音合着满天的纸灰,只如同下了一场六月飞雪。看着远远的山庄半掩半亮的灯火,寒清歌指着那繁花胜景处,对走到身边的姜泽道:“那里,本是我父亲送与母亲的居所。很美是吧?”姜泽握住了她的手。虽然隔了很远,那院子的丽景仍然依稀可辨。可想而知当初是花了多少心血,她生长于那里,本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现在却是满手老茧,可以扬帆,下海,什么事情都自己打理。
“泽啊,”侧头看到姜泽眼里的心痛,寒清歌一愣,随即笑道:“我其实更喜欢船上那自由自在的生活,我这个人啊,最受不得约束,要我天天呆后院里,比杀了我还难受,我并不是留念那院子里的富贵,说到富贵,我现在的财富已经是父亲当初十倍不止,我心痛的只是母亲,还有父亲当初那片心意而已。”所以请原谅我,姜泽,我虽然喜欢你,但是更不会放弃自己的生活方式。
姜泽没出声,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回到小院已经快到半夜,郑家的人自是回去他们自家的小院,见其他人在前院找了房间各自住下,寒清歌便回到了后院。这个小院本是二进,前院有七间房原来是郑家的人住的,现在正好何离他们住了,后院的正房原来是寒清歌母亲所住,母亲去世后,这三间正房寒清歌也一直没动,只郑妈妈定时打扫。
在正房坐了坐,已经过去两年多,这个世界年轻母亲的笑容似乎还在眼前。看月到中天,寒清歌轻轻关上了正房的门,回到自己住的东厢房,东厢房也是三间,左边一间寒清歌改成了浴室,此时房中的大木桶里已经倒满了温水,探了探水温,寒清歌脱衣下捅洗澡。
“姜泽。”姜泽刚欲去推那东厢房的门,听得燕三在背后唤道,不觉回头,望着他。“过来。”燕三指了指小院子里的石桌,自行坐在桌边。“何事?”姜泽愣了下,还是走了过去,坐他对面。“快子时了。”抬头看了看天,燕三揉了揉眉头道。
姜泽脸色一白,再一看天色,噌的站起,推开门就窜了进去。寒清歌头依着木桶边缘已经睡着,那本来应该冒着热气的水面却又浮现了一层薄冰。
“出去。”姜泽将寒清歌放卧室床上,撕开自己的衣衫,低声道。
燕三将门带上,坐在石桌旁,将从厨房偷来的汤罐拿了出来,倒了一碗,慢慢喝了起来。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姜泽俯身吻住了那染了白霜的嘴唇……。
听得屋子里的动静停了下来,燕三站起身,推开了门。姜泽瞪着他,见他开始施施然的脱衣服,闭了闭眼睛,道:“先让我出去。”“你还懂得了?”燕三手没停,眼光在那姜泽已经萎缩细小再也无法发力的家伙上一扫,道。姜泽咬了咬牙,硬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舍的看了眼寒清歌那依然发青的身体,扶着床沿准备下床,脚一软,无力的身体跌倒在床脚下。
不待姜泽懊恼的拳头击下,燕三直接点了他的昏穴,低声道了声麻烦,将他放在床脚靠着坐好,然后上了床。
喘息了几下,离开了她的身体,燕三起身,撑着疲软的身体挪到木架旁,将帕子沾了水,替寒清歌清洗干净,然后将姜泽丢在床上,解了他的穴,拿起自己的衣服,扶着墙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关上,燕三沿着墙壁缓缓滑落,坐在了地上。月色已淡,从窗外将室内染了一层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