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一边小心地调查着楼家和楼心月的过往,一边及时和王爷通报着楼府的一举一动。
当看到楼家大公子楼峰走向楼心月的院子,准备告知楼心月婚事的时候,他灵机一动,钻进了楼心月的房间,躺在了床上,蒙上了被子。
朱雀心里还纳闷,怎么一个尚书府的嫡小姐房间连个正经伺候的人都没有,人都不在楼府居然也没有人发现,和他刚刚看过了庶女楼怜芷的院落相差甚远,那里面丫鬟婆子可是有很多的……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都说嫡庶有别,也听说有些人宠爱庶出,但是却从没有想楼毅这样偏爱庶出,苛待嫡女的人……
只听见楼峰推门进来。
听自己妹妹的房间都不敲门吗?这和进了下人房间有什么区别,看来主子来调查楼家真是慧眼如炬,这楼家当真是问题很大。
“真是没礼数!”楼峰看见床帏里面尚未起身的楼心月,顿时间不满,“这便是你见兄长的礼数吗?”
朱雀:“……”
并没有起身,因为他听自家主子吩咐过,楼心月受伤,不起身很正常,再说妹妹都受伤还让起身迎接,你不是兄长,你是凶手吧!
“怎么,打你两板子你还是生气了?”
怎么,你妹妹还要谢谢你是吧?
楼家上下偏宠庶女这件事虽然外面不知道,但是只要进了楼府大门,想知道很简单,于是这半天查了很多事情,越调查,朱雀越是难以置信。
楼家居然偏私到了让人难以置信地步。
说的时候,楼峰可就已经开始走向了床帏,想要撩开床帏。
朱雀害怕露馅,便想了想十五岁女孩子的声音是什么样子,虽然他并没有听过楼心月的声音,但是此时的楼心月应该是正值病中,声音喑哑,可以掩盖。
于是朱雀开口,声音不是喑哑,是嘶哑:“大哥现在对我都不设男女之防吗?虽然你我兄妹,但是你这般随意进入女子房间,又准备随手撩开女子床帏,我就问问大哥是不是也是这般对待楼怜芷?”
“你怎么能和怜芷比?”楼峰的脸上流露出了怒气,“你只会在这种事情上和怜芷相比,可你是否在自己的德行上和怜芷比比,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暗算自己的姐姐,还拒不承认,我看对你动了家法都是轻的!依我之见就应该将你交给廷尉……”
“好啊!”毕竟不是真正的楼心月,朱雀都生气了,“那我就让大理寺和廷尉府一同彻查,究竟是谁在搬弄是非!”
声音嘶哑至极,即便是没有楼心月原来声音,楼峰也听不出来。而且这话里话外的讽刺让漏风也不顾不上研究楼心月的声音问题,而是将重点都放在了“楼心月”说话的上面。
楼心月这个妹妹,自己从来都是教训的时候更多一些,而她也从来都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让自己觉得教训起来很畅快,但是今天的楼心月却处处和自己作对,这是要反了不成吗?
朱雀却害怕再这样说下去,会露馅,于是简单明了:“我累了,有事说,没事请离开了,毕竟是女子闺房,您待时间太久,对我不好,对你也不好。”
楼峰脸色阴沉,想到自己确实是来说事情的:“父亲已经将你的生辰八字交给了圣上,将会有指婚的圣旨下来。将你许给了靖安王,你准备准备吧。”
“……”
并没有告诉楼心月靖安王真实的情况,楼峰似乎是有些心虚:“能嫁给我大历的战神靖安王,是你的福气!”
如果朱雀没有记错,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自家王爷“不久于人世”,还是你们楼家造成了。
现在楼家嫁女,无异于将会成为皇家泄愤的对象,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其实朱雀真的很想替楼心月问一句,既然这么好的福气,为什么不让楼怜芷嫁过去,毕竟她才是楼家最宝贝的女儿。
不过想想算了,现在楼家人的思路已经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朱雀并不再说什么。
楼峰离开了,却没有注意在门外偷听的楼辰。
楼辰心绪复杂,这时候才去仔细看看楼心月住的地方,整个尚书府最偏远的院落,整个院落安静得却像是寺庙。
哪里有半点尚书小姐的样子?仿佛是双腿不听使唤,楼辰开始恍惚地转了转楼心月的院子。
回忆起来之前的过往,他来这院子的次数并不少,但每次都是来教训楼心月的,从来都有和自己这个妹妹好好说说话。
相比之下,他能清楚地记得楼怜芷院子里各种名贵花草的摆放位置,为了不让楼怜芷因为庶女的出身觉得委屈,于是楼辰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兄弟们也会搜罗很多稀奇玩意儿,源源不断地去送给楼怜芷,真说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能送给楼心月的东西真的少之又少。
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水塘里面,想起来了前几年送给心月了一条锦鲤,楼辰闭了闭眼,那锦鲤是白色的,只在鱼的头顶位置有一抹红色。往事忽然间涌上心头,又忽然清晰起来,那条鱼是楼怜芷不喜欢的,所以她才送给了楼心月。
楼心月却很欢喜,想起了那时候的楼心月,这种难得愧疚之情开始占据了楼辰。他当时还费了一番说辞“希望妹妹像这锦鲤一样,心思纯白,却又不是惊艳”,现在想来,自己当时不过是为了掩盖那是楼怜芷不要的说辞罢了。
从小到大,他好像从来没有真真正正想要送楼心月点什么礼物,所有的东西不是让下人去挑的就是怜芷不要,楼心月喜欢什么他都不知道。
而现在……却要因为家里的事情被推出去,嫁给将死之人,守一生活寡……
楼辰再转回来的时候,楼峰已经离开了,朱雀也准备离开,却在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朱雀也惊了一下,又钻回了被子里。
心里叹气,这楼家人真能折腾。
门被推开了。
好的,又是一个推门而进的哥哥。
“心月……”楼辰欲言又止,“你若是不想嫁……”话说出口的时候,楼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不想嫁他能怎么样?
朱雀心里也不明白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如果躺在床上的是楼心月,她一定会很震惊,因为这样的楼辰她从来没见过。
但是来探听消息的朱雀却全神贯注地等楼辰开口,看看能不能收集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楼辰没有再说话,“楼心月”自然也不会出声,沉默很久,楼辰还是离开了。
朱雀纳闷,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