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辰本来是想阻止桑星守说心月的事情,他们想知道新月的事情,但却并不想从桑星守嘴里说出来。
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口问了句病,得到了桑星守的回答却是:“听你这个描述,其实这病……我的把握并不大……”
楼辰惊讶,这病桑星守都治不了吗?
但是就听见桑星守继续说道:“心月青出于蓝,这病她可能在行。”
要不是看见桑星守一脸严肃,并不像是炫耀,也不像是调侃,倒像是正经在说这件事。
但是等到了桑星守来到了楼家的时候,却看见了一名女子已经在楼昭的床头。
“心月?”昏暗的灯火,让楼辰以为是楼心月。
“你睁大双眼看看,哪里是心月!”桑星守倒是先反应过来,于是呵斥楼辰,“心月可比她漂亮多了!”
“你是?”杨蓝玉一脸冷霜,灯火下那张精致的脸竟有一种玲珑剔透不似人间的样子。
“给你眼前的人看病的人。”
“他的病你看不了。”杨蓝玉的淡淡地说道。
转过身来的时候,这一张脸已经让楼毅震惊得待在了原地,双唇抖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怀忧十载,昼短梦长。本以为再无呢喃儿女语,却不想再见到那个梦回梳妆小轩窗的人时,竟是这般情景,恍如隔世啊!
“蓝玉……”终于这个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名字到了嘴边,叫出声的时候竟然有一些破碎……
楼辰也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母亲,他一度以为母亲已经离世,现在母亲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恍惚以为在梦中。
“为何治不了?”桑星守回问道。
“这是蛊毒,”杨蓝玉简短解释,药王谷的名声她还是知道的,善于解毒治病,但是对于蛊毒中原人知之甚少,“你还不如心月。”
大家都以为杨蓝玉最后的话会让桑星守生气的时候,却不想桑星守哈哈大笑,很是骄傲说道:“那是自然!我女儿自然是青出于蓝!”
“你女儿?”杨蓝玉皱着眉头,目光不善。
“啊——”一声痛苦的叫声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楼昭在房间中痛得大叫。
于是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房间还有他们这次想要看的病人。
杨蓝玉走了进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楼毅一眼,但是却对桑星守很感兴趣,毕竟这个人就是心月说的义父吧?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救治自己的这个儿子楼昭。
已经近乎崩溃的楼昭乍一眼看见了眼前的人都不敢相信,觉得是不是自己要死了居然看见的母亲……
母亲对于楼昭来说,给予的关爱并不多,毕竟其实杨蓝玉离开时候楼昭本身就很年幼,对母亲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但是这么多年来母亲变成了楼昭记恨楼心月的理由。
都是因为楼心月自己才失去了母亲,这个念头一直在楼昭内心中生根发芽,就像是自己所有坏情绪的一种发泄的方式,终于找到了一个人来发泄自己所有烦躁一样,他似乎疯狂报复着楼心月……
甚至现在杨蓝玉就站在他的面前,他都未必能认得出来这个人便是自己的母亲。
杨蓝玉看了看楼昭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沙鬼本身就具有毒性,现在又是被沙鬼要伤,未及时治疗,那种沙鬼蛊虫的毒已经开始遍布全身,手臂这里尤其严重,整条手臂都已经变黑了。
“已经太晚了,现在只能尽力保住他的命,至于手臂怕是……”杨蓝玉神情有些遗憾。
说着便拿出一粒药丸给楼昭服下,药丸见效很快,不一会楼昭就不叫了甚至渐渐清醒。这时候楼家众人才放心来,于是楼毅终于问出:“你是蓝玉?”
“是。”杨蓝玉声音淡淡,语气淡淡,说不出的疏离与冷漠。
楼毅内心大恸:“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都……”
“我怎么样?我生与死,也未见你关心啊。我看你宠爱姨娘过得甚至欢愉,其实你并不用和万翠微给我下毒,你只要说一句,我便自会离开!”
“蓝玉!那毒并不是我下的!都是万翠微那个贱人下的毒!”楼毅慌忙地解释。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辛极和万翠微合谋给杨蓝玉下了毒,才会误伤了楼老夫人,而更是让杨蓝玉以为是楼毅和她一同合谋下毒。
现在万翠微已经死了,楼毅当真是百口莫辩。
“你说你不是宠爱万翠微,那么我离开以后你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女儿?”杨蓝玉质问,“我虽然未在京城,却也听说你宠爱女儿,但是那个女儿并不是我们之间的孩子!楼毅当年你是怎么和我保证的!你说过你会好好对待心月的!”
下毒的事情,楼毅确实要辩驳,但是说到了楼心月的事情,楼毅确实辩无可辩。
他确实宠爱万翠微的女儿,确实没有善待楼心月。
“我……”
杨蓝玉冷冷一笑:“楼毅,我好好将女儿放在你的手中,最后却变成了别人的女儿!”
“别人”桑星守一脸骄傲,又有一些不好意思:“其实这女儿也不是很好养……”
楼毅:“……”
杨蓝玉:“……”
楼辰:“母亲,既然你回来了,心月是不是还是愿意回楼家的?”
心月从小没有母亲,母亲这个词是不是对心月来说是不是具有一定吸引力。会不会因为母亲没有死,最后心月还是想回楼家?
现在楼辰已经想象这次心月回了楼家他们一定要好好对待楼心月,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但是杨蓝玉的回答却注定让他失望了:“不会。”
她见识过楼心月态度,那样子并不像是会因为自己是她的母亲而动容的样子,至少母女相逢并没有半分感动的神情。
楼毅已经是满脸老泪纵横。
对于自己的这个发妻,他现在已经无言以对,十多年前的种种误会在自己苛待女儿的时候已经便是无法辩驳了。杨蓝玉的容貌似乎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只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更加疏离。
其实说到楼心月的时候,杨蓝玉也有一些火气:“我已经见过心月了,我很好奇这些年来,你们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让她离开得头也不回?”
楼毅、楼辰:“……”
床上的楼昭终于明白过来,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真的是自己母亲,但是他见到杨蓝玉的这一瞬间并么有自己曾经想象的那般欣喜,反而很失落。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楼心月……现在他连责怪楼心月的理由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