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药以后，萧瑞安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许的苍白，神态安静，楼心月摸了摸萧瑞安的眉毛，剑眉英挺，却轻轻皱着。
“是不是很疼？”沙鬼的毒终究是有人了解过，是不是很疼，会不会有什么后续问题，这些都是楼心月不敢确定的，而且第一次还出现在萧瑞安身上！楼心月当时动了杀心，就想杀了楼峰！
“还行，不算很疼，这药涂上之后便有一些麻了。”萧瑞安抓住了楼心月乱摸的手，“她……是你的母亲。”
听见这话的时候，楼心月全身一怔：“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冷血？”和母亲的重逢没有任何温情和激动，而更多的居然还是算计和利益。
“不会，”萧瑞安轻轻一笑，那笑中有楼心月从小到大都梦寐以求的宠溺，“十几年孤独的生长，十几年父亲的偏私，十几年兄长的苛责，而现在母亲活着，就意味着你还有这十几年来母亲的不闻不问，你会难过太正常了，你会冷漠也是正常的，这没什么。”
“而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母亲还是西越圣女，你会怀疑会利用是说明你足够聪慧，足够理智，这样的你也足够吸引人！心月，你就是你，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萧瑞安的一番话倒是让楼心月想起了前世，楼家是她一生的执念，为了楼家而活，也因为最终未得到楼家人肯定而心灰意冷，直至死去。
生也执念，死也执念。
父兄不爱，母亲不问，明明早就应该放弃执念，如果不刻意隐藏自己，是不是师兄和义父都能找她？
楼心月自嘲一笑，不死这么一次，她自己也是很难醒悟。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这是她当时说给勤王殿下的劝诫，想来说与自己倒是更加适合。
心中渐渐清明，楼心月开始思索这段时间的事情：“如果这人真的是杨蓝玉，如果她的血真的对蛊虫有特殊作用的话，那么是不是我的血也很特殊？”
这点倒是萧瑞安有些意外的。
楼心月伸手，露出了拿刀时候划破掌心留下的伤口：“当血流出来的，我就发现楼峰行动变得迟缓一些，是不是其实我的血对于蛊毒有些作用？”
伤口已经处理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萧瑞安却还是皱着眉头看着这小伤口，吹了吹。
“不疼。”楼心月被他幼稚的动作逗笑了。刚想和萧瑞安说说关于的西越圣女和苏家下蛊这件事情，门就被推开了。
楼心月：“楼家儿子们进我房间从来不敲门，看来这种习惯是从你这里开始，你就是那么教你的儿子吗？”
杨蓝玉：“……”
“这次多谢圣主相救，圣主的这份恩情靖安王府承下了，他日若有王府力有所及之事，定不相辞！”楼心月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历的礼。
杨蓝玉冷眼看着：“如果我想要你跟我走呢？”
这话一说出来，楼心月还是审视这话中的意味，但是萧瑞安却是已经起身：“不可能！”
“刚刚还说‘定不相辞’，”
萧瑞安解释：“那是‘力有所及’，但是现在圣主居然想我王府的王妃，抱歉，此事便是靖安王府的力所不及之事。”
杨蓝玉：“……”
楼心月一笑：“圣主还是想想别的事情吧，还有圣主别忘了，我靖安王府始终都是大历的靖安王府，别妄想让靖安王出卖大历，做有损大历之事，到时候，别说报恩了，圣主便是我靖安王府的仇人了，圣主想想吧。”
杨蓝玉觉得这两口子报恩报出了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情，是她不能理解的。
“心月，你和他们不一样，”杨蓝玉觉得还是要和楼心月说明白，“西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继承圣主之位，继承圣主的人血脉里面必须有对蛊虫天生克制。”
楼心月：“……”
“心月，你有这样的特质。”杨蓝玉来看着楼心月，看着她神色变幻。
“你知道西越圣女的血脉天生就能压制蛊虫吗，当‘蛊虫’靠近你的时候，只要你意念强烈，便可以引发蛊虫躁动，控制得当便可以让它乖乖听话。”
萧瑞安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西越圣女的强大之处，也说明为什么西越从未发生过抢夺皇位的事情，因为争夺圣主之位的人首先必须要有这样的能力，而且只怕这个能力历来只有女子才有的吧。
也难怪杨蓝玉已经生了六个儿子，却还是要生。除了说是楼尚书夫妻关系好，恐怕更多还是杨蓝玉想要一个能继承圣主之位的女儿吧。
看来当年的西越圣女恐怕便是杨老将军的妻子？
萧瑞安想了很多，于是转过脸想要去看看楼心月，却发现楼心月已经陷入了沉思，杨蓝玉倒是问出了萧瑞安的疑惑：“你身边已经出现了这样的人了吧？”
什么样的人？身上有蛊的人。
“你尚未习得蛊术，单靠意念，能引发躁动的只能是子母蛊中的母蛊，”杨蓝玉的目光便是凌厉，“你遇上过这样的人了？”
子母蛊的培育很难，虽然楼心月对楼怜芷下了蛊，也通过楼怜芷对萧盛烨下了蛊，但是他们体内都不是真正的子母蛊，他们身上都是子蛊而已，母蛊还在楼心月这边……
想要将子母蛊下在不同人的身上，这样一个人意念就能控制另一个人的行为，这是楼心月一直以来难以摸透的东西……
“是谁？”杨蓝玉问道。
楼心月沉吟了片刻，想到那次在御花园的时候遇上苏贵妃的时候，由于是第一次见到了苏贵妃，她当时也确实实在太想知道皇上身上的蛊究竟是不是下在了她的身上……
在经过楼心月的时候，可能楼心月的这种一年太过强烈，于是苏贵妃有一瞬间失态。
“苏越。”
虽然她的反应很快，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楼心月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这个苏贵妃那一瞬间应该很是难受。
听见这个人的时候，萧瑞安眉头皱了起来。
杨蓝玉也沉默了。
苏越……
“如果母蛊是下在苏贵妃的身上，那么就是她控制着皇上？”不知道是不是楼心月的错觉，她并不觉得苏贵妃在控制皇上……
萧瑞安：“如果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蛊虫呢？”
楼心月猛然间惊醒，如果苏贵妃本人并不知晓呢？那么她的控制就变成了无意识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