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南不容桃花拒绝一把将鱼塞到桃花手里,转身提着背篓就走了,他手里还提着几尾鱼,银白色的鱼鳞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
桃花呆呆的瞅着手里的鱼,又望了望周向南的背影,他很瘦,身体又瘦又直,像根竹子,风一吹就能把他刮倒。
这个节骨眼他还愿意把手里的鱼分给自己,心里说不出来的感激和感动。
两个人因找到水又捉到了鱼,背篓里装着野梨和野菜,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就连下山的路都不觉得难走了。
路过树林之时,周向南看见有一只野鸡在草丛扑腾,周向南立即跑上前去追赶,野鸡受惊飞的更快,两个人背着东西,速度慢了许多,自然没有办法追赶上。
不过在草丛里找到了一窝野鸡蛋,有五个左右,也算是意外收获。野鸡蛋比正常的鸡蛋小一圈,但是比鸟蛋大不少。
五个野鸡蛋,周向南分给了桃花三个,自己留了两个。桃花本来不打算要的,她一路上已经沾了周向南许多光了,她实在没有脸皮收下。
周向南执意要分给她,她怎么都拒绝不了,她本来想要两个就好,给大头和小头一人一个。
周向南却道:“我们家就我和我妹妹两个人,两个鸡蛋就够了,你家里人多,你就留下吧。”
桃花望着手里还温热的三个野鸡蛋,嘴唇抖动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厚着脸皮收下了,他的好意桃花默默地记在了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慢慢还吧。
两个人是在太阳落下山的时候,才到山脚下,天已经快擦黑了,郑大河和李老头早就在山脚下等候了。郑大河和李老头愁云满面,一看就是为了没找到水而发愁,当桃花和周向南满脸带笑过来时,郑大河和李老头还在唉声叹气。
见他们两个人满脸春风的模样,眼睛亮了起来,忐忑问道:“桃花,向南你们是不是想到水了。”
周向南和桃花两个人相视一笑,周向南不紧不慢的对郑大河和李老头道:“郑叔、李爷爷,我和桃花找到水了,是条小溪,小溪上前方还有个泉眼呢。”周向南脸上的笑容,压都不压不住。
“真的吗?”郑大河和李老头瞪大眼睛,满眼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真的,明天我和向南哥就带你们去看看。”桃花站在一旁笑道,郑大河和李老头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桃花他们确实找到水了,顿时间欣喜若狂了起来。
郑大河和李老头站在原地,又哭又笑,嘴里不停念叨着苍天有眼。桃花和周向南从背篓里掏出野梨,分了一些给郑大河和李老头。
郑大河和李老头本来想推辞不要的,但是当看到了青色的梨,话到嘴边怎么都出不口,两个人都想把梨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于是厚着脸皮收下了。
桃花刚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家里没有油灯漆黑一片,桃花推了推门前的篱笆竹围栏,见推不开就院外喊了一声:“爹,娘,我回来了。”
刚喊了一声,就听见屋内传来仓促的脚步声,很快,门被打开了。
苏三娘在土桌旁,用柴火架起了个火堆,才有了光亮。
大头和小头在屋内听见桃花的声音,一溜烟功夫都跑了过去,围着桃花,桃花望着这两个骨瘦如柴的弟弟,眼眶忍不住湿润了。她从背篓里掏出两个梨递给大头和小头。
大头和小头接过青色的梨,眼里浮现出欣喜的光芒,他们不断吞着口水,喉咙里发出吞咽声,肚子咕咕作响。两个人拿着梨也不敢吃,桃花摸了摸他们两个人的小脸道:“吃吧。”
大头和小头一人抱着一个野梨急切往嘴里送,嘴里塞的满满当当,梨汁水都溅了出来。
桃花又拿出两个递给苏三娘和郑大山,苏三娘怔怔地看着青色的野梨,良久道:“你吃了吗?”
“吃了。”桃花轻轻地说道。
“那就把剩下的放起来吧,留着以后慢慢吃。”苏三娘和郑大山没有接过梨,桃花把梨塞入苏三娘和郑大河手里道:“这梨放不了几天,要是不吃全部得烂了。”
苏三娘侧目看着为数不多的野梨道:“那就留给你们姐弟三人吃吧,我和你爹就不吃了。”
郑大河坐在一旁附和道:“你娘说的对,剩下这些你们吃,爹不喜欢吃这东西。”
桃花无声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劝道:“娘,你和爹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们要是倒下了,我们姐弟三个人以后还能依靠谁?”
大头和小头闻言,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苏三娘和郑大山,眼神之中露出懵懂和无助之感。
苏三娘心一酸,拿起手里的梨大口的吃了下去,郑大山见苏三娘都吃了,他没有什么顾虑了,也跟着吃了起来。
桃花心里苦涩不已,为了几个野梨,苏三娘和郑大山还要省下来留给他们吃,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过去。
桃花将找到水的好消息,告诉了他们,苏三娘和郑大河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苏三娘更是双手合十,直呼:“菩萨保佑。”
她又将背篓的鱼和鸟蛋,野鸡蛋拿了出来,引的大头和小头欢呼声不断。当她把一条死蛇拿了出来的时候,大头和小头吓了一跳直往苏三娘身后躲,连带苏三娘和郑大山两个都吓了一哆嗦。
“你这丫头,胆子怎么越来越大了,连蛇都敢打。”苏三娘声音突然拔高,隐隐带着哭腔。
郑大山更是担忧道:“以后,不许再上山了,这些东西我们一家人省着点吃够撑一段时间了。等过两个月把那头羊卖了,还能换点粮食,撑撑总会过去。”
“爹,娘。我没事,这条蛇没有毒。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放心吧。”桃花见状立即宽慰,还站起身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
“你们看我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郑大山和苏三娘红了眼眶,眼里带着泪意,郑大山自责道:“都怪爹没本事,让你这么小的年纪,承担起家里所有的责任。”
苏三娘坐在一旁,低着头暗自垂泪,大头和小头坐在苏三娘身边都骇住了不敢动,火光照映在墙上,拉长了他们的身影,尽显无尽的凄凉。
桃花望着郑大山和苏三娘一副自责不已的模样,突然出声道:“娘,我饿了。”
苏三娘擦了擦眼泪,起身道:“娘现在就给你做饭去。”
桃花拿起桌子几条鱼递给苏三娘道:“娘,把这几条都做了吧,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苏三娘刚想说做两条就行了,他们就不吃了,剩下的鱼放起来留着慢慢吃,桃花似乎猜到了苏三娘的心思紧接又道:“要是今天不吃完,明天就臭了,没法在吃了。”
苏三娘想想也是,现在天热鱼搁不住,她提着鱼抹黑进入厨房,桃花和大头又将剩余的东西搁置好。
桃花提着那条蛇来到厨房,苏三娘已经将火烧着了,屋里有点了光。桃花用菜刀将那条蛇去头掐尾,用刀将蛇腹破开,取出里面的蛇胆放入碗内,
想着明天把蛇胆风干,留着日后卖点钱。又将蛇身剁成几段,放入大碗中洒了少许盐,用来腌制。
这条蛇有两米多长,听周向南介绍,这是黑眉锦蛇是一种大型无毒蛇,
蛇头和体背黄绿色或棕灰色;眼后有一条明显的黑纹,体背的前、中段有黑色梯形或蝶状斑纹。
苏三娘望着桃花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都是谁教你的。”
桃花想了想淡然道:“菩萨。”以后她的行为会越来越跟之前不同,与其等着他们怀疑,还不如编个理由蒙骗过去。
“那次,我饿晕后在弥留之间看见了菩萨,她不忍心我就这么死了,就在我额间点了点,我立马就醒了过来,脑子里多了许多东西。”
桃花面不改色的说着自己想好的说辞,苏三娘不疑有她,连忙拉着桃花跪在地上磕头,嘴里还不念叨,菩萨保佑。这才站起身,又跟桃花嘱咐了一下,让她不要对任何人提及这件事,以免遭来杀身之祸。
桃花郑重的点了点头,保证不会对任何人提及,万一被人当作妖怪就完了。
苏三娘这才放心下来,继续忙活。桃花望着案板上的鱼,脑海闪现出各种鱼的做法,红烧鱼、西湖醋鱼等……
她前世厨艺还算不错,只不过穿过来后,家里面一贫如洗,除了野菜就是野菜,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好不容易有几条鱼,她心痒难耐对苏三娘道:“娘,你帮我烧火,我来做吧。”苏三娘点了点头。
桃花用刀将鱼鳞刮干净,那条最大的鲫鱼她用刀在鱼背上划了几道,这样方便鱼入味。
她在锅里添加了少许的水,水烧开后她放入了几块蛇肉煸炒,把蛇肉里面少量的油脂逼出。随后她又将鱼倒入锅中,煸炒了一会见鱼肉变成焦黄色,加入一小块姜和半瓢水,少许盐盖上锅盖焖煮。
等水烧后,桃花掀开盖子香味扑鼻而来,香的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苏三娘也闻见锅里传来的香味,肚子也跟着咕咕响了起来,眼睛不由自主往锅里瞥去。
桃花又将洗干净的野菜放入了一把进去,奶白色的汤配上碧绿的野菜,让人口水直流。
桃花让苏三娘把火灭了,用大碗盛了满满两大碗,桃花把鱼汤端进屋内,大头和小头眼睛都看直了,口水顺着嘴巴流了出来。
小头扯着桃花的衣袖,一个劲的说:“香……香。”鼻涕连吸了好几下。
桃花用碗盛了一条鱼和半碗汤递给小头,她还细心的将鱼刺给剔了个干净。
小头接过鱼汤就迫不及待往嘴里送,也不管烫不烫。家里其他人也一样,埋头苦吃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五条白条鱼他们一人一条,原本苏三娘和郑大山不舍得吃,要留给他们姐弟三人,自己喝点汤和吃点野菜就行了。
但当望着桃花看着他们的眼神,心里畏缩了一下,迫于无奈吃掉碗里的鱼。
桃花喝了一口汤,眼泪都要掉了下来,几个月以来,她终于沾了一点荤腥了,感觉真是太美好了,她连鱼刺都嚼了又嚼才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