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玥心系叶薰浅,即使是进宫见皇后,也不像从前那般久留。
皇后把他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看待,自是不会勉强,她目送他离开的背影,感叹道:“果真是长大了……”
“世子都二十二岁了,自是长大了。”
李嬷嬷不知何时来到皇后身边,她目光和蔼,充满了慈爱,附和了一句,见皇后眸色淡渺,仿佛在思考什么,她继续道:“娘娘,您辛苦了这么多年,看到世子有今日,该感到欣慰了吧?”
“你说得对,本宫的确应该感到欣慰,有小祁这样的侄儿,是本宫的骄傲。”
皇后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之情,比起齐皇,她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似乎更加优秀!
“祁王府在世子手上,娘娘可以放心了。”
李嬷嬷扶着皇后落座,并奉上茶水,主仆二人许久不曾像现在这般说话,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时间……
午后,阳光正好。
叶薰浅午睡醒来后,便在书房里看书,娴静得不像话。
书房里十分安静,只有她翻书的声音时不时响起,碎玉随侍在侧,见她时而眉头轻蹙,时而舒展微笑,往往复复,不由得感到奇怪,忍不住问道:“世子妃,莫非这地理杂记里还有什么引人发笑的玩意儿?”
叶薰浅听罢将书本阖起,安放在桌子的东北角,眉眼稍微一挑,“是有些好笑。”
话音刚落,碎玉的好奇心更重了起来,不过,还未等她说话,便听到一个轻浅的脚步声越发靠近,直至负手而立的男子站在门口。她立刻屈膝行礼,“世子。”
“嗯。”
祁玥淡淡地点了点头,紧接着跨过门槛儿,来到叶薰浅跟前,他握住她的手,细细摩挲,温情而缱绻,“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都睡了一个时辰,还睡?你当我是猪啊!”
叶薰浅没好气地瞪了祁玥一眼,这个臭男人明明答应她,半个时辰后叫醒她的,结果他竟然趁着她睡觉偷偷离开,简直是该打!
祁玥凤眸含笑,语话悠然道:“祁王府有你这么贵重的猪?”
“你……”
叶薰浅没想到他竟然会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瞥见祁玥嘴角边的那抹浅笑,她心里就来气,“我哪里重了?”
他不在她身边的这几年,她的身材一如既往的好,唯一不同的是,比起十五岁时的青涩稚嫩,如今更添了一份成熟的风韵。
祁玥见心爱之人面色潮红,愠怒中夹杂着一丝害羞,他伸出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搂在怀里,“你重不重,让本世子抱抱就知道了。”
叶薰浅听罢恍然大悟,敢情这个男人是故意说她重,然后趁机揩油的?
“薰浅,你在我心里,重于天下人。”
祁玥轻吻着她的脸颊,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絮絮低语,三言两语便扭转了乾坤,让她转怒为喜。
“刚才去哪儿了?”
叶薰浅红唇翘起,两人光润的脸颊贴在一块儿,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害臊,可是却苦了在一旁伺候的碎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问也不是沉默也不是……
“你不是知道嘛!”
祁玥没有直接回答,他离开前有交代夏鸢,若是薰浅醒来后没看到他,就告诉她他进宫去了。
如今她能在书房里这般安静地看书,自是早已知晓他的去向。
“祁玥,你什么时候学会不告而别了?”
“你明明答应陪在我身边的,结果却趁着我午睡溜出去,幸亏是去宫里见姑姑,要是和别的女人私会,我饶不了你!”
……
叶薰浅如此长串的一段话,让祁玥怔了怔,印象中她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的,不过是进宫,若是放在以前,这是多平常的一件事……
“我哪儿有别的女人,就只有你一个。”
祁玥搂着她的腰,却不过分用力,生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似的,如此体贴细心的举动,让叶薰浅的心一柔,但脸色却没什么大的变化。
“可是,别的女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你,恨不得投怀送抱!”
叶薰浅想到杜若那张脸,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儿,话说他们……已经有七日不曾同房了……他会不会耐不住寂寞跑到外面去和别的女人鬼混?
这种想法,换作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只是现在不同了……
他和她在一起时一向如狼似虎,可这段日子却好像安分了不少,真不知道是不是从别的女人那里得到满足了!
怀孕的女人,喜欢胡思乱想,这句话用在叶薰浅身上再恰当不过。
“薰浅,你在想什么?”
祁玥将叶薰浅抱起,轻放在柔软的贵妃榻上,为她盖好薄毯,然后坐在贵妃榻的边缘,指腹轻柔地拂过她的眉毛,眸光里盛满了疼惜与爱意。
叶薰浅握住他的手,黑溜溜的一双眼睛凝视着他高天孤月般的容颜,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心中的那个问题不断盘桓在心头,让她欲言又止,犹豫不决。
祁玥看着她那纠结的样子,忍不住为她揪心了起来,就在他的手覆盖在她额头上,准备出声询问之际,榻上的女子握住了他的手腕,眸子里书写着三分忐忑、三分担忧、三分期待,那是他在她眼中所看到的最复杂的情绪。
叶薰浅的目光落在他炯炯有神的双眸上,期期艾艾道:“祁玥……你会不会婚后出轨……?”
生活在现代的叶薰浅,听说过太多丈夫在妻子怀孕时出轨的例子,而她的夫君,是如此的优秀,足以让天下女人为之着迷,她怎能不担心?
“什么叫婚后出轨?”
祁玥和叶薰浅在一起久了,对从她口中道出的许多新鲜词儿都有足够的了解,然而,“婚后出轨”这四个字还是第一次听到。
叶薰浅愣了半晌后才回神,见某世子脸上书写着困惑,她咬了咬唇,心中犹疑不决,暗道:祁玥没听懂她的话,她要不要说呢……?
“薰浅,我们是夫妻,我希望你不要把事情藏在心里。”
这段时间祁玥看过不少和孕妇有关的书籍,从祁筱书屋借回来的书他都有仔细看过,据说怀孕的女子最是喜欢胡思乱想……
“我没有……”
叶薰浅缩了缩脑袋,尾音拉得长长的,似乎有些委屈。
她是祁玥心尖尖上的人儿,祁玥连她皱下眉头都不舍得,此刻俯下身体,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乖,告诉我,婚后出轨是什么意思。”
祁玥对这个词分外敏感,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寓意的成语!
“就是劈腿……”
叶薰浅耷着脑袋,见祁玥大有一副问不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架势,索性换了个词解释。
然而,某世子眉头皱得更紧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重点,随即道:“薰浅,本世子当然会劈腿了。”
某世子妃脸色顿时黑成了墨汁,他说什么?他当然会劈腿?这个臭男人竟然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看来她的担忧和顾虑并非多余,某世子妃好看的丹凤眸里翻滚着狂风暴雨,仿佛积蓄着无穷的力量,等待着下一刻的疯狂爆发!
“祁、玥。”
叶薰浅咬牙切齿,口中蹦出这两个字,她气恼地瞪着他,然后伸手从一旁的几案上取过一块薄饼,放入口中用力一咬,仿佛要把某世子当做饼干咬成碎片!
“嗯?”
祁世子云里雾里,不明白自家薰浅的脸为何说变就变,于是轻抚她如花似玉的脸庞,低声问道:“本世子会劈腿有什么好奇怪的?”
叶薰浅:“……”
“习武之人,如何不会劈腿?”
某世子一脸坦荡,摸不准叶薰浅心里在想些什么,怀孕之人的心思和想法不能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这一点药老曾跟他说过好几次,让他一定要顺着薰浅,切忌不能惹她生气。
“薰浅可是在王府里待着觉得太闷了?”
叶薰浅扭过头,不语,似乎在和她赌气。
没脸没皮的祁世子吃了闭门羹,并没有生气,继续和她说话,“要不本世子带你出去玩,顺便给你表演劈腿看?”
某世子妃气得差点把胆汁给吐出来……
他劈腿也就算了,还要表演给她看?是觉得他的床上功夫好得不得了是不是?
若真是这样,还不如拍几张照片刊登在娱乐版,让宝贝多挣点银子,给未出世的宝宝请乳母!
“薰浅,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祁玥惊觉叶薰浅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她双手紧握成拳头,几乎要把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捏碎,足见其心中愤怒,远非平日可比。
“你给我滚出去!”
叶薰浅从脑袋下面抽出一块枕头,往祁玥脸上扔,如此变故,仅在一瞬之间,某世子一时不察,一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差点被砸到,好在他动作灵活,堪堪避开,饶是如此,也被砸到了肩膀上。
“薰浅,你怎么生气了?”
祁世子抱住枕头,万分疑惑,他究竟是哪句话得罪她了?她竟然打他……
话说他们成亲五年,她都没打过他……
心爱之人如此反常的举动,让祁世子身心俱伤!
他皮糙肉厚的,自是不会轻易被打疼,可是他心里难受!
“你还敢问?”
叶薰浅瞪着他,语气里尽是不满,他劈腿也就算了,还要在她面前劈腿,简直是太过分了!
“薰浅,你不是想看劈腿么?本世子表演给你看也有错……?”祁玥讨好心爱之人时,一向是不要什么脸面,当下问道。
吵架中的夫妻,冷战与沉默对破冰没有任何作用,总要有一个人先妥协,祁世子深谙此道,也顾不上什么面子。
“谁说的?”
叶薰浅揪着薄毯,猛地转过身,背对祁玥,不去看他那张欠扁的脸。
祁玥见状从贵妃榻的一侧挪到了另一侧,为的就是与叶薰浅面对面,顺便哄她开心,然而,叶薰浅却好像跟他作对似的,翻来覆去,就是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到最后干脆把脸蒙上!
“薰浅,别生气了,要是气坏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某世子妃:“哼!”
祁世子:“……”
“薰浅,你快把毯子拿下,要是呼吸不顺畅,让宝宝难受怎么办?”
祁玥知道叶薰浅就算不在意他,也会在意肚子里的孩子,这句话无疑是戳中了叶薰浅的软肋,只见她缓缓拉下薄毯,红着脸,气恼地看着他,却不说话。
“薰浅,别生气了,大不了本世子以后再也不劈腿就是了。”
祁玥虽然不明白自家小妻子为何在听到“劈腿”二字后情绪不满,但是他可以笃定,就是这两个字才让她如此反常的。
叶薰浅依旧不理祁玥,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心里酸溜溜,心想:什么叫做“大不了以后不劈腿”?那也就是说已经劈腿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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