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元洵不卑不亢,挺直腰杆,和云淑妃对视。
云淑妃一边安抚着心灵受伤的元毓,一边对元洵循循善诱,“洵儿,贤老王爷病了,自有宫中太医和府医早晚请脉,贤王爷和侧妃随侍在侧!”
“心病仍需心药医!”元洵眉毛一横,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平淡,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云侧妃得云淑妃授意,徐徐站起,格外真诚地说:“父王卧病在床,王爷、臣妇和怜香恪守本分,日日请安,可薰浅却……”
后面的话云侧妃没有说出,但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一听便知她想表达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说叶薰浅人在齐都,明知贤老王爷病了还进宫陪皇后,简直是不孝!
“云侧妃是在数落本宫的不是吗?”皇后眼神骤冷,扫了一眼云侧妃,面露不悦。
“臣妇不敢!”云侧妃感觉到皇后来者不善,立刻低头,矢口否认,就是给她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当面说皇后的不是,如今被皇后盯上,顿感一阵头皮发麻。
恰在此时,从宴会开始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的华贵妃忽然开口了,“薰浅郡主是贤王府唯一嫡女,倘若郡主远嫁漠北,那贤王府……岂不是后继无人?”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整个大殿里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元修笑得跟只妖孽似的,母妃果然是母妃,一出手就非同凡响,直击要害。
齐皇后宫百花齐放,不仅有中宫皇后,地位不可动摇,更有贵、淑、德、娴四妃,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华贵妃出身百年望族华家,育有一子元修,母族实力雄厚,饶是齐皇也不敢小视。
大殿中众人瞬间因为华贵妃的话陷入了沉思,甚至有人偷偷地瞧着云侧妃和叶怜香,对着她们指指点点,无非就是说她们母女二人不怀好意,眼里容不下正妻之女,联合外人逼着正妻所出的嫡女远嫁和亲,企图鸠占鹊巢。
云侧妃和叶怜香听到这些话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庶出的身份本就尴尬,如今还被别人挂在嘴边念叨,面子里子早就被丢得一干二净了。
“毓儿斗胆,贵妃娘娘此言差矣。”元毓在云淑妃身边多年,即使没学到云淑妃一身本事,但至少也学到了一半,抗打击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这会儿她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又回来了,仗着自己是齐皇的掌上明珠,连华贵妃都敢驳斥,“古往今来,不乏有庶出旁支过继到嫡支正宗以延续香火之举。”
弦外之音:纵使贤王府没了叶薰浅,也一样有数不清的旁支子嗣眼巴巴地觊觎着贤王府世子的位子,何愁找不到人继承爵位?
“六公主之言有理。”华贵妃在宫女的服侍下轻抿香茶一口,落落大方,并没有因为元毓的话而显露半点恼怒,这老僧入定的功夫,元毓就是再修个二十年恐怕也比不上,只听她悠悠道:“名门望族,最是讲究血统,旁支庶出的子女,终究比不上嫡出子女!”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看似说者无心,实则狠狠地将元毓打击了一番,华贵妃这是在含沙射影地指责元毓没有庶出女儿的自觉性,胆敢挑战百年不变的嫡系尊严!
元毓脑袋一缩,出师未捷,还被华贵妃反将一军,叶薰浅心中暗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后宫之中果然人才辈出!
后宫四妃争斗多年,元毓出师不利,云淑妃断然不可能袖手旁观,按住元毓的肩膀,笑里藏刀,“贵妃姐姐所言极是。”
“皇上,婚姻之事,固然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门当户对亦十分重要,诚如贵妃姐姐所言,毓儿乃庶出女儿,怕是高攀不起烈王殿下。”
为了元毓,云淑妃还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连这样的理由都用上了。
叶薰浅凤眸眯了眯,看来这云淑妃和元毓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拉她下水了,否则以皇后、华贵妃、元洵、元翰和元修五人的分量,如何不能为她拂去和亲之事?
“淑妃娘娘圣眷正隆,不必妄自菲薄。”叶薰浅靠在祁玥坚实的臂弯里,唇边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六公主虽为庶出,却贵为天子爱女,皇后娘娘膝下无女,那么六公主便是大齐身份最尊贵的公主,何来高攀不起一说?”
听到叶薰浅的话,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若说六公主都高攀不起,试问大齐还有哪个女子能高攀得起?
“百年来,大齐与漠北边境摩擦不断,此次大齐与漠北联姻,结为秦晋之好,止干戈,化玉帛,平复百年战乱,令饱受战火之苦的边疆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联姻之举,意义非凡,以六公主一人之力,便可解救边疆三万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此等功劳,他日定然载入史册,流芳百世!”
叶薰浅侃侃而谈,信手拈来,她说话时嘴角边总是泛起一丝清浅的笑意,令人错不开眼,情不自禁地被她所吸引,并期待着她的下文。
“身为女子,这是何等的丰功伟绩?不输于男儿投笔从戎战场杀敌为国立功!可六公主却三番两次想要推诿,难道是不愿意为了大齐百姓光荣献身吗?”叶薰浅笑眯眯地看着元毓,成功地看到她惨白着一张脸,手指在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后见状满意地笑了,果然是浅浅,纵使在闺中藏了十年,也抹不平她的棱角,和她母亲一样优秀,此时的她,一袭湖蓝,静立于大殿中央,耀眼得像是天上的明月。
这样的女子,足以令在场的男子为之倾倒。
“浅姐姐真是好气魄好口才,若儿佩服之至!”
这时,一直按兵不动的杜若闪了出来,看着叶薰浅,发出一声赞叹,话音才落,却听元修吊儿郎当地冒出一句,“浅妹妹读了十年书,自然是好口才,至于好气魄……贤王妃有女如此,死也瞑目!”
别以为她深藏闺中、沉寂十年,那些俗世礼教就能约束她飞扬跋扈的灵魂,她最迷人的地方,就是不论世事如何变迁,不论沧海变成桑田依旧不忘初心一如往昔!
元洵始终微笑着,他的眼神停留在叶薰浅身上,柔和得像月光一般,静静地、默默地……那份情,恰似山谷幽兰悄然绽放。
叶薰浅面不改色,气度端凝沉稳,即便是和大齐第一美人杜若站在一块儿,也丝毫不逊色,甚至更美上几分,她宛若高岭之花般的清冷是杜若穷尽毕生也无法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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