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时,他们聚到了一起
那些药农们多多少少地都有了点收获,唯独方静,什么也没有挖到。
虽然是两手空空,跑的路子却不少。
如果不是怕跑丢了,她可能还会去更远的地方。
现在,他们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宿营地。
“我们还是到去年住的那个洼地里去吧,那个地方夜里避风,”一个人提议。
“我看行,”一个人马上表示赞同。“我们去年在那儿还留下许多干柴没用完,今天正好可以利用。”
“好是好,但是那个地方好像离儿还很远。”
“不远,”一个年纪大点的人说道,“如果大家相信我,就跟在我身后,我保证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把大家带到。”
说话的是这群人中的最年长者老张,头发胡子都白了,一看就是个老药农,年纪最少在六十开外。
这个年纪,一般都在家抱孙子了,不应再到这苦寒之地,受风霜之苦了。
使人猜想,如不是家里极度穷困,那就是特别喜欢这个职业,反正他来了。
人也挺实在,在这些人中,挺受尊重,对加入的新人方静,也很照顾。
在他带领下,人们向前走去,一会儿,来到了一个高坡前。
高坡的一侧是一个洼地。
洼地就是一个坑,只是没水。不大,方圆五丈左右,锅底状,最深处一人多。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又如何没被风沙填平。
坑里一则还有许多干柴。
这些干柴正是这帮人去年留下的,他们在这儿住了有七八天,每天采药回来后,便是四处收拾干柴。
一是为了满足做饭的需要,二来是夜里要点火取暖用。
戈壁的天气很怪,尽管白天很热,但到了晚上,风会加强,气温会一下子拉下来,这也是人们住宿选择在洼地的原因。
夜里睡觉,人们会挨着火睡,这样就不冷了。
毕竞为了行动便捷,人们带的东西都不多。
找到了宿营地之后,人们便都忙开了。先点起了火,准备做饭。
做饭很简单,就是把带来的食品热一热,不凉就行。
饭好后,大家便围着火,席地而坐,享受晚餐。
酒是必须有的,累了一天了,酒是最好的解乏良药。
喝了酒后,不但不累了,烦恼也没了,也不想家了,睡觉踏实。
在人们的吆五喝六中,结束了这顿晚饭。
许多人已呈微醉状态。
方静也喝了,喝得很少。
在这样的场合,你一口也不品尝,很说不过去,显得很另类,大伙就会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你。
方静很怕自己伪装的不够好,露出了破绽,被人识破自己的女儿身,那就麻烦了。
她只能把自己伪装得更像男人,为此,他己经几天没冼脸了,甚至故意往脸上抺灰,弄成很沧桑的样子,来迷糊人。
不过他觉得自己演的还不够逼真,在这些人中,总有一个人,看她的眼神很特别,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这个人姓刘,人们都叫他老四或刘四,大概兄弟多,他排行老四吧。
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是他们这伙人中,最年轻的一个。
话不多,一看就是那种心机很重的男人。
他总是试图接近方静,好像他真的发现了什么似的。
使方静不得不时刻提防着他,以免自己们身份被泄露。
洒喝足了,人们的本性也彻底暴露无遗,有哭的,有笑的,每个人的生活现状,都活生生地展现了出来。
闹腾了一阵子,人们便开始打铺睡觉。
每个人都是一床薄薄的被子,既铺又盖。为了抵御寒冷,都是和衣而卧。
为了睡的好些,每个人身下,都铺了一层厚厚的草,这样睡着暖和,也更舒服些。
火堆已经点醒,大伙都围着火堆而卧。
在睡前,还有一波小高潮,那就是讲荤段子。
讲荤段子,是男人在一起的通病。不讲这方面的话题,似乎无话可说。
尺度之大,在方静看来,简直不堪入耳。
讲到高潮处,这些男人会齐声呐喊。
为了配合他们,方静也只得发笑,只是笑的很尴尬,很勉强。
然后便开始睡觉。
天刚黑,气温就降了下来。
和白日不同,风有些刺骨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内地的初冬。
方静自小生活在富足人家,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直呼受不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刘四有意和方静挨邻而睡。
他甚至提出一个要求,二人合铺睡。
即二人的被子,一个用来铺在身下,一个用来盖在身上,二人相拥而卧。你抱着我的腿,我搂着你的脚,这样睡会暖和不少。
这样的做法在采药人中很流行。
在寒冷的夜晚,为了不被冻坏,抱团取暖,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不过前提是两个人的关系得足够好,至少得能够容忍对方身上特殊的气味。
方静当然拒绝了刘四的建议,理由是他睡觉不太老实。一会伸腿,一会缩腰,又爱翻身,两个人挤在一块,根本睡不好。
因此拒绝了来自对方的好意,希望他理解。
刘四也没再说什么,使睡了。
睡着觉的人,和睡前思索事情的人,状态明显不一样。
要睡的人,会把脸盖住,这样做主要是怕夜风吹在脸上,丢失热量。
而思考问题的人,则喜欢脸望着星空,这样能更好地思考问题。
方静眼下正处于这样的状态中,他根本睡不着。
一是这样的野外宿营,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即新鲜又刺激。
二是挂念家中父母,自己不在身边,不知他们急成了啥样子,感觉很对不起他们。
再就是想张信,想他现在忙什么。
远处,传来了野狼的嚎叫。
近处,睡在一起的这些男人们,十个有八个打呼噜,声音此起彼伏。
有呼的,有喝的,有高音,有低音。有的睡觉还磨牙,那声音,别提多难听,多刺耳了。
真叫人受不了。
方静只得把自己的睑也用被子蒙上。
好容易有了点睡意,忽然,他感觉有一只手向她身上摸来。
不是别人,正是刘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