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云等人极为称赞这故事,说这出戏如果能在东京城上演,肯定能再次引起轰动。
韩清只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种胡编『乱』造的事最能引起百姓们的兴趣,辽兵来犯就能找个女山贼迎敌?大宋朝的男人死光了?就如同《女驸马》那戏,各种不可能糅合在一起,百姓们反而很买账。在大宋朝中了状元,本来就是有如焕发了金光一样,但是能被有着大义的女山贼给弄成运粮工徒,后来又成为了打更的更夫,不管这事是否可能,但是绝对能激起百姓们的猎奇心理。
看到众人已经兴高采烈地幻想着盛况,季芳华极为的激动,但是看到韩清很平静的表情,就有些拿捏不准。等众人都离开之后,季芳华就试探的问道:“中棠可是对这新戏有顾虑?”
“我在想这故事里是不是又能暗指某人。”
“中棠你是被那《女驸马》的大戏给弄得身心疲惫,那次都怪奴家擅自改戏。”
“季仙子你多虑了,无非就是一场戏,改就改了,那戏改之前人们都认为我是丁谓的党徒,后来因为这大戏,丁谓与我反目,现在呢,我从盐铁判官改成了度支副使,居然升迁了。”韩清说道这里就笑道:“要说这次升迁,也应该谢谢你季仙子。”
“中棠能够官运享途,这是奴家心里万般欢喜的,只是给中棠你造成诸多困扰,这让奴家心里极为不安。”
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感觉这声音动听之极,他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双颊晕红,容『色』清丽、气度高雅。这不禁让他感叹,这女子当真比自己前世看过的影视剧明星都要好看,竟会有如此明珠美玉般俊极无俦的女子!
“季仙子莫要多虑,此事已然过去。”
“中棠倒是大度,可是奴家心里一直愧疚。”季芳华说道:“虽然官运享途高升,可是那快马驿站被查封,那钱庄更是被百姓挤兑,现在又弄什么钱头子兑换,这都是奴家惹的祸。”
“这...这倒是啊!”韩清抚着下巴一副贱兮兮的样子看着她说道:“那你怎么补偿我啊?”
“中棠需要奴家做什么,但凭开口就是。”
“我的胸口痛。”
季芳华听到这话,有些不可思议。
“我少赚那么多钱,你说我心口痛不痛?你来给我『揉』『揉』吧。”
季芳华脸立刻变得通红,因为上次他就这么调戏自己。
“你眼看着我心痛的要死,居然无动于衷?”韩清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大美女,不知道她脸憋得红红的在想着什么。
“中棠,你莫要调笑奴家。”她脸上有泪水划过。她知道自己亏欠眼前这个男子颇多,但是这个韩清每次都是一笑而过,虽然偶尔的调戏一下自己。
“哎呀呀,你怎么...怎么哭了啊?”韩清被弄得有些不自在,今天本来是个应该高兴的日子,弄一行首在屋里落泪,这就有些煞风景了,而且一会儿她要是出去被人看见,指不定被人家怎么错误理解呢。
“奴家只是觉得愧疚。”
“别愧疚,忘了告诉你,快马驿站今天开张,开封府已经给我这活计重新做了定论,押纲一事本就危险,保护财物不受损而备一些刀剑弓弩不为过。”他走到她跟前,轻车熟路的捧着她的脸,擦了擦她的眼泪。
这次季芳华没再像上次那样躲开,被他捧起脸之后就抬着头看着他。
一张精致的美人脸在跟前仰着,洁白的面容,淡『色』的眉『毛』,挺秀的鼻梁,淡红的双唇,淡静的眼睛里恍如静湖,他想也没想的就把头凑了过去。
这次季芳华开始慌张了,打算退步往后躲。
想跑?哪能那么容易?他捧着她的脸的时候明显感到她在往后躲那一刹那,张开十指搂着她的头,直接用嘴封住了那樱桃小口。
季芳华极度的慌张,她忙不迭的想往后退,可是这个男子居然迅速的把手伸到背后托住自己的后腰,让她往后躲不得。她慌『乱』中伸出手掌推他,可是越推就被搂的越紧。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游明的声音响起:“东家,安州巷同文馆的车娘子求见。”
季芳华这次猛然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掌背摁住自己的嘴唇,一脸委屈而又震惊的看着他。
他被这敲门声也是给吓了一跳,当听到是车顺姬来访,立即对着门外说道:“就说我不在,你赶紧去南门等我。”说完这话他停了下来,再次看着眼前这个委屈的女子,然后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车顺姬是高丽的使臣,想图谋我手中一样宝贝,很难缠。”
季芳华只是用手背护着嘴,因为她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这时候门外又想起敲门声,或许是游明刚才没有听清楚,所以再次敲门:“东家,安州巷同文馆的车娘子...”
“知道啦!就说我不在,你赶紧去南门等我。”这次他提高了声音。
季芳华或许是由于震惊他刚才的粗鲁,也或许是被这敲门声给惊吓住,听到韩清的话语,她立刻放下了手臂,默不作声的就往外走,等她经过韩清跟前之时,伸手就是一巴掌搧过来。韩清其实此时也捉『摸』不定,不知道这女子会不会勃然变『色』,所以看到她要往出走时候一直很注意着,看到巴掌伸过来,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四目相对,眼神各有不同。一边是委屈而又气恼,另一边是无辜的神情。
她抽出手之后,伸出双手握成小粉拳,咚咚咚的锤他,他只是任凭她打,一动不动。她心里恨,自己冰清玉洁不染凡尘,有多少富豪衙内在追捧自己,可是居然被眼前这个不明不白的玷污了。
小粉拳的主人一顿爆锤之后,看到被捶的人无动于衷,恨恨地一跺脚就走出了办公屋。
他随后跟着她一并走出,快到楼梯口时候,他张口说道:“那大戏的话本就按照说的去排练,男主你就自己选吧。”
季芳华知道他这是照顾自己反常的表情,所以把表情重新恢复到正常,她只是低着头回到了自己妆屋。
“中棠,奴家有事情和你说。”周慕晴走上前说道。
“明天再说吧,今日我要赶紧归家。”他拱了拱手说道:“有急事在身,还请周仙子原谅则个。”他说完就从西剧院的一侧一路小跑,上了楼梯奔向南剧院那边去了。
之所以要避开车顺姬,是因为上次她趁火打劫,看到钱庄被挤兑,就拿着大额的存取凭证来找韩清,最后以七彩琉璃玉净瓶为抵押才行,韩清不依,戏谑说人才是宝贝。这车顺姬经过思想斗争,居然当即要宽衣解带成全好事。这次她又来寻,韩清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应对,索『性』躲开为妙。
季芳华回到自己妆屋之后,就呆傻一般的坐着,盯着案几上的妆盒出神,婢女看到她情形有些不对,就问姐姐这是怎么了。她随口两句遮掩过去。等婢女出去之后,她就走到铜镜跟前,盯着自己发愣。在她内心深处里,实际上是非常喜欢韩清的,这个男子举手投足之间总有种不同于常人的感觉,他的想法总是那么奇特而又新颖,他的见解总是那么深刻而有独到。
东京城的行首一个个美貌超凡,姿『色』极为出众,而且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可是这样的出众的女子,往往后半生结局都不太好。在年少时期被众多富绅豪客所追捧,如果趁着这个年龄没有找到好的夫君,等到年纪大了,就基本上定论后半生注定要孤老。
自古以来人们把三百六十行分为三教九流,三教为儒(即儒教)、释(即佛教)、道(即道教),九流分为三等,有上九流,中九流和下九流之分。
上九流有帝王、圣贤、文人、武士、农、工、商等,虽然在大宋一朝尚文抑武,但是武行仍旧属于上九流。
中九流有举子、医生、相命、丹青、书生、琴棋、僧、道、尼等。
下九流有师爷、衙差、升秤、媒婆、走卒、伶、娼、吹手、卖油、修脚、剃头、抬食合等。
行首虽然具有中九流琴棋之艺,可是身份造就了这一行业需要通过才『色』获利,于是这一行也就被归拢到了下九流的“伶”里。
在大宋,高官厚禄的人虽然追捧行首,但是绝不会把行首娶回家作为大『妇』,因为这种行为是极具有勇气才敢做的事,要面对世俗的眼光,要面对家族的质疑,更要面对整个社会的不容忍。
行首们虽然被众星捧月,但是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于是在自己姿『色』最佳之时,一定要找一个依靠,能被纳入到有官身的人家中做妾是一个很好的出路。因为大宋的条律中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定,经对女子的财产有了保护的明文规定,无论女子被嫁入到什么样的人家中,无论是做大『妇』还是做妾,自身携带的财产一直到死都拥有管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