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断腿以后,先是将屋内能摔的能扔的,摔了个遍,实在疼的厉害时,便只能鞭打侍女出气。淳于氏为了让她开心,并不在意伤亡几个侍女,后来鞭打侍女的哀嚎声也不能让她痛快,便闹腾淳于氏和凌益两人,在府里咒骂裕昌郡主和汝阳王妃,又让淳于氏把之前那个医士挫骨扬灰,她心中仍不解气。
后来渐渐接受了再也不能站起来的事实,她便有些阴晴不定,脾气时好时坏,现在她身边的人平日里伺候她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便让她看不顺眼,挨一顿鞭打。
初时凌益和凌琪还对她有些耐心,每日都来看她,后来实在受不住她的闹腾,便不来了,只有淳于氏,每日三次来哄她吃饭,天气好时哄她晒太阳,晚上哄她睡觉,若是她哪天腿疼的厉害,淳于氏便整日陪在她身边。
凌幼娘偶尔心情好时,感念阿母对她不离不弃,十分耐心的照顾她,心情不好时,也会对阿母摔东西,曾有次将一碗热汤打翻洒在她身上,看阿母手臂被烫的通红,她心里竟诡异的有些痛快,但又觉得心疼。
淳于氏今日比较顺利的哄睡了女儿,回自己的院子时还不算太晚,嘉意带几名侍女给她换了衣服,又端水洗漱。
“女君,灶上还热着汤羹,我去端来给您?”嘉意轻声问道。
“不必了,你来帮我松松筋骨,然后去前院问问侯爷今日回府了吗?”淳于氏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您身子最近有些虚弱,还是用些饭食吧。”嘉意劝道。
“不用,我没什么胃口,你去吧,问完来回我。”淳于氏淡淡道。
嘉意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劝,轻轻关上房门去前院了。
片刻之后,她就从前院回来了,淳于氏的主院与前院隔得不远,她轻轻的敲了敲门,“女君,侯爷今日未归。”
过了许久淳于氏才“嗯”了一声,让她进去伺候宽衣,说要休息了。
凌益回不回府,去哪儿对于之前的淳于氏来说会十分在意,可自从幼娘的事情发生以后,她的精力都在幼娘身上,现在好像突然发现,凌益最近很少回来了,她知道自己手下人的能力,想要跟踪凌益只能打草惊蛇。
于是次日早上,她让嘉意安排人接近一下凌益的车夫,并不直接打探消息,只旁敲侧击的看他最近常去哪儿。
嘉意有君华这边人手的暗中帮助,很快就将凌益最近常去的几条街巷打探出来,禀告给了淳于氏,淳于氏又告知了刘媪,让她去这些地方看看。
果然,刘媪很快就发现了凌益进出的一个宅院,而在一个清晨她也看到了那个凌?鸣从这里出去,是一名看起来柔弱貌美的妇人的送他出门。
刘媪便将此事告知了淳于氏。
“啪!”淳于氏重重的一掌拍在桌案上,掌心顿时红肿,而她丝毫不觉得疼痛,“呵!凌益!”
她抬眼凌厉的眼神看向屋外,那边正是凌益前院书房的方向,寒声道:“嘉意,带上我们的护卫,随我去会会那贱人!”
嘉意俯身行了一礼,转身出门去召集护卫。
一行人到凌益外宅门口时,大门紧闭。
宅院内
“夫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大堆人把咱们这儿围起来了。”侍女有些瑟缩道:“来人好似是城阳侯夫人。”
碧娘正在绣里衣,闻言失神之下扎了一下指尖,她看着自己指尖冒出的一丝红色,目光含怒的瞪了侍女一眼,斥道:“还不赶紧叫人去找侯爷!”
“呵,晚了。”门外一道冷笑声传来。
“咣”一声,房门被踹开,先是进来几个女卫,中间是淳于氏,她横眉冷眼的站在门口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她心生厌恶,上前两步,倏地抬手一巴掌打在那张貌美如花的脸上。
碧娘还没缓过神就被打了一巴掌,不防之下骤然摔倒在地上,“啊。”她捂着脸,泪盈于睫,语气幽咽:“妾不曾想,初次见宜婴阿姊便是这样的场景。”
“住嘴!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外室,怎么配如此称呼我!”淳于氏听到她的话怒气中烧,“嘉意!掌嘴!!!”
“是。”嘉意走上前又给她一个耳光,而后看淳于氏没有喊停的意思,又一巴掌打下去,碧娘挣扎着反抗,淳于氏示意两名女卫按住她,嘉意继续打她,如此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眼看着她的脸红肿不堪,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渗血了。
门外传来凌益的声音,“住手!”
嘉意看了淳于氏一眼,在她的示意下又打了一巴掌,才站回淳于氏身后,凌益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瘫倒在地上呜咽哀嚎的碧娘,和一脸冷意端坐在上首的淳于氏,他冷冷的瞪了淳于氏一眼,上前将碧娘揽在怀里,看着她肿胀流血的脸颊,心疼不已,“淳于氏,你这个毒妇!”看向淳于氏的眼神已经满是杀意了。他抱起碧娘转身出了宅院去寻医士。
在他心里,淳于氏已经是个死人了,本想着留她时日长些,等过了正旦再让她给茵娘腾位置,既然她这么不识趣,那就尽早送她上路吧。凌益心中打定主意,便不想与淳于氏多说什么。
淳于氏被他那满是杀意的目光吓了一跳,但是又想到自己手里有他的把柄,他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又坦然的起身上了马车回府,这件事定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也不知刘媪那边有没有抓住那个贱种。
嘉意跟在马车旁偷偷的揉手心,她只用了五分力,手心都疼的不行,瞧着那碧娘的脸,她也有些感叹,怎么偏偏跟凌益有关系呢,若不然对着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和哀怨的眼神她都下不去手。
马车行驶到一半,嘉意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冲她微笑,她微不可察的冲那人点了点头,当即也顾不上怜惜碧娘了,那可是主公啊,她都好几年没见到过主公了,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她就能回到主公身边了!想想就有些激动,也不觉得脸上的人皮面具闷得慌了。
君华出现也是凑巧,因为明日是王宁漳的婚宴了,她想着提前一日回都城省的明日有别的情况在路上耽误了,她到都城后才知道淳于氏今日去捉奸了,刚好要给甲一传消息,她也想着很久没见过这个小丫头了,便乔装打扮的替甲二来了。
甲一和甲二是搭档,甲一唯一的联系人就是甲二,他在外面传达甲一的消息,帮她做事,今日在淳于氏回府途中这一次见面,是为了告知甲一,裘大的儿子裘栎已经被控制住了。
甲一收到消息以后,便在城阳侯府挑起淳于氏和凌益的争斗,让凌益暂时无暇顾及府外的事情,只需要拖住一日的时间便可。
天巧和天枢完成二皇子那边的任务之后,就按照君华的安排开始对裘大进行跟踪监视了,只要城阳侯府内乱,凌益顾及不到府外的事情,裘大必定会去看裘栎,而他们也早已在裘栎的住处设下了陷阱就等着裘大自投罗网,如果他没去,那天枢和天巧便会对他下毒,直接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