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漳的府邸在内城靠近城门处,君华出宫后先让人将驯兽师和内侍送回别院,她转道去了王府。
因为没有提前告知王宁漳,所以君华到的时候,王宁漳府上大门紧闭,君华让侍女去敲门,不一会儿出来一个小厮,侍女递上名帖,小厮看了一眼马车和马车旁威风凛凛的护卫,转身跑进去报信去了。
没过多久,王宁漳脚步匆匆的走过来,“怎么没叫人提前说一声。”他伸手想要扶君华下马车。
君华摆摆手自己跳下来,对他身后跟出来的王瓒和杨氏微微颔首,两人对她行了一礼,“长公主大驾光临...”
君华抬手:“停停停,客套什么,走走,进去了。”
王瓒笑道:“长公主里面请。”
众人在厅内坐定,君华看了一眼摆设布置问道:“不是马上就到成婚的日子了吗?怎么如此冷清。”
王宁漳:“还有十几日呢,总不能现在就布置,都是成婚前两日布置的。”
王瓒瞪他一眼,王宁漳转头视而不见,“你怎么今日突然来我府上了。”
“刚进宫了一趟,顺便来看看,还有一事与你说,你先提前考虑一下。”君华说到一半,看到王瓒和杨氏准备起身离开,疑惑道:“干嘛要走?”
王瓒:“您与宁漳有事要谈,我们夫妻便先退下了。”
君华恍然大悟,“不用不用,你在也好帮他出出主意,坐下吧。”见两人又坐下她继续道:“我一直没给你推荐官职是想着让你成婚以后在上任,如今婚事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也提前考虑一下想去哪里任职,我选了几个,你听听看。”
“你如今是五品职,若是为安平王府的长史,你就要随子晟东征西战,虽会更有实权,但是晋升的机会便小一些。”
“若是留在都城,御史中丞,外督部刺史,内领侍御史,受公卿章奏,纠察百僚,其权颇重。”
“谏议大夫,掌侍从顾问、参谋讽议,名义上隶光禄勋”
“光禄大夫,掌顾问应对,为皇帝近臣,依皇帝诏命行事。”
“或是各部郎中,尚书仆射,总之你考虑一下日后想要往何处发展,再做选择。”君华列举了几个都是她觉得比较适合王宁漳的职位,她个人是更倾向于光禄大夫,只是这个位置怕是王宁漳一时做不来。
她观察了王瓒和王宁漳的表情,觉得两人更心意的应当是谏议大夫这个官职,比较低调,但也能按部就班的往上升。
不管他们作何选择,等处理完凌益她就会渐渐淡出大众视野,慢慢布局做她自己的事情了,以后大概率就要靠他自己在朝中打拼,她说完就告辞离开了,顺便还带走了秋娘,只说等婚礼当日她会悄悄前来贺礼。
她还得回去接一下古行昌,要不是突然想起嫋嫋,又把这个存在感很弱的古行昌给忘了。
“我不想去。”古行昌抱着书架不动。
他皱眉道:“之前说好了为你效力,你养我一辈子,这才多久又要我打工了。”
君华:......我当初就不应该胡言乱语,看看给这么老实的人都教坏了,什么打工不打工的啊。
“你这句话理解有误,我的意思是你为我效力,我才养你一辈子,但是你看你都咸鱼了多久了,让你帮我教一个小女娘你都不乐意?那我干嘛还养你啊。”
“可惜了,我那别院里的藏书楼还比这儿多了两层呢,我平日太忙了也没空去看看,不知看守的人有没有勤帮我晒着些,要是发霉腐烂了...”
君华一边说,眼神余光一边看向古行昌。
古行昌呆滞的鲜少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愤恨:“我去!”
君华挥手让秋娘将刚从书铺里拿回来的古籍递给他,“这不就好了吗,我也不是都让你教,只是我忙的时候你代我一下而已,你看,这还有报酬呢。”
古行昌对着她哼了一声,松开抱着书架的手,接过古籍爱惜的摸了两下,又翻开看了眼,目光顿时就亮了起来,君华转身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护卫会意的上前架起古行昌出了藏书楼,给他塞进了一个青蓬马车。
城阳侯府
淳于氏前些日子派人去查儿子身边新出现的那位叫林?鸣的同窗,琪儿莫名其妙的跟他的关系就好了起来,经过女儿被断腿的事情以后,她对身边的一切人都起了疑心。
但是派出去的人却一直没有没查到有用的消息,可今日却说有些奇怪的事情要禀告。
“主子,我今日听到有人叫他凌?鸣。”一个年纪有些大的老媪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
淳于氏声音有些颤抖,“你确定没听错吗?”
老媪:“老奴起先有也怀疑是否听错了,但却看到他对叫他凌?鸣的那个人露出了渗人的眼神,而后老奴便看到那人没走几步便摔倒,磕在石台上满脸是血。”
淳于氏握紧拳头,修剪的圆润的指甲忽的断裂,将手心扎破,她却丝毫不觉得疼,冷声吩咐道:“继续跟踪,找到他真正的住处,调查清楚他的身份。”
“是。”老媪应了声,带上兜帽悄悄的出了城阳侯府。
这老媪是淳于氏傅母的姊妹,之前一直受她傅母恩惠,淳于氏的傅母被凌益杀死以后,淳于氏在城外给她立了碑,两人在祭拜时碰见过几次,后来淳于氏想要发展自己的人手,这个老媪便是为她办事的第一个人,后来也渐渐成为她的心腹之一,负责走街串巷的帮她打探消息。
一般人可想不到平日里在巷子口摆摊的老媪竟然是打探消息的探子,因此淳于氏通过她发展的人手,凌益是毫不知晓的。
淳于氏一个人在房里待了许久才将心情平复下来,她还要去哄幼娘吃饭,也要给琪儿找些事情做,让他近些日子不要再去上学。
她控制好情绪,来到凌幼娘的院子里,看到她的女儿坐在一张木凳上阴沉着脸色发呆,心中暗恨,若是凌益在府外的女人对幼娘下的手,她一定要让罪魁祸首尝试一下两条腿都断了的滋味!
淳于氏扬起温柔的笑脸走到凌幼娘身边,柔声道:“幼娘,冷不冷啊,咱们进屋吃饭吧。”
凌幼娘冷笑一声:“死了才好,管什么冷不冷的。”
淳于氏伸手抱住她,“幼娘,阿母已经让人去各地寻找名医了,肯定会有人能将你治好的,你相信阿母,阿母带你进屋好吗?”
“不用,我要在这儿吃。”
“好好好,来人,摆膳。”淳于氏有些高兴今日女儿能这么痛快的同意吃饭,她急忙叫侍女将饭菜端上来。拿起一双竹箸亲自给女儿喂饭,喂她吃下半碗白粥,又用了些肉脯。
凌幼娘摆手不吃了,淳于氏才让人将饭食撤下去,她看着有些暗的天色,轻声哄道:“幼娘,天黑了,咱们进去吧。”
凌幼娘今日腿没有疼,心情也好一些,没有闹腾,便让淳于氏将她抱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