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鸣镝响起,这些黄巾溃卒本来如同惊弓之鸟一样亡命跑着,听到鸣镝声后,如同接受到某种早已训练过的指示般,忽然集体卧倒,全部趴在了地上!
单经本来听到鸣镝声还有些心惊,一看敌人全趴下了,不由笑道:“这些贼寇,趴地上干嘛?等着被我军的铁蹄踩死吗?”
还没笑完,便听到无数“嗖!”“嗖!” “嗖!” 声传来。
有埋伏!
只见无数箭矢从树林中射出,飞向了白马义从们。当即就有不少白马义从中了箭,瞬间便倒下了几十人!
“撤退!”单经赶紧下令。在丛林中被弓箭手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敌人在这里藏了多少弓箭手。在这里自己骑兵的优势完全无法发挥,唯有撤出树林才能重新占据优势。
白马义从们纷纷调转马头,朝来路飞奔。然而这一段路,此刻却变得特别的漫长。因为无论走到那里,都会有弓箭飞来。
单经这才发现,原来在来路上的黄巾军弓手都是藏在树上的!
几乎每颗树上都藏有黄巾军的弓箭手,显然是事先就布置好的。他们用树叶遮住身体,把自己隐匿得很好。
既然发现了这一点,单经当然不会让对方好过,立刻下令白马义从们用弓箭予以还击。
他们一面向丛林外跑,一面向树上射击,很快便有不少黄巾军弓手中箭落地。不过即使这样,也仅仅只是减了损失而已,只要一刻没有逃出去,自己方的伤亡就会一直增加。
而且这些黄巾弓箭手似乎士气特别的高,中箭后如果没有立刻死去,依然会坚持再朝白马义从们射一箭。
终于,白马义从们跑到了丛林边缘,眼看就能够脱困而出,却没想到……
又是火!
单经不由骂道:“****的波才,你特么就会玩火么?”同时也感叹这波才太毒了,在丛林里放火,被烧死的可就不仅仅是自己这些官军了。
留在丛林里的黄巾贼们也要跟着陪葬。
不过想想之前波才的那些计策,似乎也都是毫不在意手下人伤亡,让他们充当牺牲品、炮灰。
啧啧……这波才也是个毒士啊!
不过现在来不及感叹这些了,得赶紧脱困而出才行!丛林里地面比外面潮湿,根本扬不起沙尘,就算干燥也不行……林内空间狭窄,马跑不起来!
“完了完了,两次中伏,这下我在将军麾下的排名只能落在最后了!”单经这时候还在思考这种没用的。
有手下提醒道:“头儿,敌人似乎只在这一面点起了火,咱们可以从丛林另一头冲出去!”
单经一拍脑门:“对呀!”
真是忧心则乱,连这个都没想到!于是赶忙下令部队调转马头,朝其他方向奔去。
然而黄巾军们也不傻,他们留在丛林中的部队随时监视着单经他们动向,然后以鸣镝相联络,随时向外面汇报白马义从的动向。
于是乎等到单经他们到达另一头时,迎接他们的则是早已等候多时的黄巾军……和他们身前的火焰。
“喵了个咪的,这些黄巾贼脑子坏掉了吗?明明知道自己也会被烧死,还这么忠实地执行监视老子的任务!”
他当然不知道在丛林里执行此任务的那些黄巾贼,都是波才特意挑选出来的信仰虔诚之人,甘愿为黄大业牺牲一切。
“啊……难道老子要被烧死在这里了吗?”单经嚎叫道。
忽然,点火的黄巾军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仓皇逃窜。逃了一阵子后,又被撵回了原处。
而撵他们的人,居然是一支白马义从……是张飞!
张飞大声向这些点火的黄巾贼呵斥道:“想活命就给俺把火灭了,不然就等着被火烧死!”
这些点火的黄巾贼可不比丛林里那些人,信仰算不上多虔诚,他们可是怕死的。于是在张飞的威逼下,他们开始利用手中的工具,就地取土扑火。
然而扑灭森林大火这种事,即使放到现代也是个难事,火焰一旦燃起就很难扑灭。可是张飞不管这个,火是你们点起来的,你们就得负责给灭了!
最后这些黄巾贼无奈之下,只得用泥土堆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出来,供白马义从们通过。
脱困之后,单经激动地握住张飞的手感谢道:“张都尉,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在下绝对不会有任何推辞!”
张飞哈哈一笑,表示这算什么,你要感谢的话,请俺喝酒就好了!
“那牛肉……”单经咽了下口水。
“给你做就是啦!”
就这样,在伤亡了近三百名白马义从后,他们逃回了官军大营里。
公孙瓒听完单经汇报后大怒:“好你个波才,居然杀了我那么多部下,这次本将军可不会再放过你了!”
随即下令:“传令下去,全体都有,给我集合!准备跟我一起杀了波才那狗贼!”
张飞奇道:“不玩放血了?”
“本将军没这个耐心了!之前本将军只是陪他玩玩,顺便锻炼下手下。现在他惹怒了我,本将军就不得不使出真本事来给他几分颜色了!”
“那波才的诡计……”
没等公孙瓒回答,严纲先回复他道:“哼,论起战场上的阴谋,我们将军当年在草原上玩得比他波才花样多多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张飞就见识到了公孙瓒的各种‘花样’。
波才这段时间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头疼,因为他愕然发现,公孙瓒似乎一点也不像个莽撞武夫,反倒更像是一个……极为狡猾的武夫。
他上午刚接到侦骑汇报,公孙瓒带兵从北部冲击过来,于是他便命部下在南皮北部设下了一个埋伏。结果陷阱刚布置好,下午就又接到报告,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出现在了南皮南部,跟刘备军配合打了一个大胜仗。
当他准备在南部也弄个陷阱时,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又出现在了西部。
而后公孙瓒的部队分成了数股,照例在马匹上绑了树枝。只不过这次,他们是从四面八方同时袭击过来。
而且这些部队还不是平均分的,有的多,有的少。
只有在战后统计损失时,才能知道这次来的部队是多是少……那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更关键的是,这公孙瓒不仅仅会带队冲击,他居然也会玩设伏!
而且还比波才之前的计谋稍稍高明一点:他先故意让一支部队闯入波才设下的一个埋伏圈,然后派大部队从后方突袭那些正准备实施包围的黄巾部队。来了个黄雀在后。
更可恶的是,在刘备的帮助下,公孙瓒成功探明了黄巾军中一处屯集粮草的位置,然后带上火把,在一夜里突袭过去,一把火将粮草烧了个精光!
好在黄巾军因为人数众多,故而屯粮处有好几个,烧了一处屯粮所没有太大问题。这才没有影响军心。
波才将计就计,又故意暴露了一处屯粮所的位置给敌人。当夜,官军果然派兵过来突袭。
于是早就埋伏在侧的黄巾军弓弩手瞬间展露身形,对着官军就是一轮齐射!
却没想到他们射击到的根本不是没有装甲的白马义从,而是一身铁铠的青州军!
而弓弩手们本想要射击的白马义从,这时候却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几轮冲击之下,这些黄巾军精锐弓弩手便损失大半。
波才彻底头痛了。
于是他放弃了同幽州、青州的官军继续纠缠下去,而是打起了南皮城的主意。现在野战方面黄巾军已经全面不占优势,唯有尽快拿下南皮城,而后据城而守,才能对抗南北两路官军。
某夜里,南皮城上。
城头守夜的士兵打了个哈欠,然后准备眯眼睡一会儿。他的同伴,一个新兵碰了碰他,提醒道:“老兄,咱们可别睡啊!”
老兵一看对方只是个新兵,不由有些生气,猛地敲了下对方的脑壳,然后训斥道:“你这混球!敢管老子?”
兵委屈道:“但是现在城下还有敌人啊!”
老兵大怒:“有又怎样?南皮城这么坚固,蛾贼们之前几番攻城不成,早就放弃了!咱们当大头兵的,每挣这点粮饷还不够塞牙缝的,何必要那么为权贵们卖命?能优待自己就优待自己下……好了,别烦我了,让我眯会儿!”
兵只得由他。他本想自己坚持盯梢的,但是听着老兵的呼噜声,自己也开始犯困了,不知不觉地,也睡了过去。
就在他们都放松了警惕之时,一支部队悄悄潜到了城下。
这些人一身黑衣,脸上也蒙了黑布,在这黑夜里十分地不显眼。他们来到城下后,掏出了携带的工具:一副钩爪。
鉴于抛钩爪会发出声音,故而他们决定先来个投石探路,随手捡了块石头向上方一抛。
“嗒!哒哒哒……”石头精准地落在城头上一块石板上,而后弹起,发出了一连串地敲击声。
上面没有人回应。
黑衣人大喜,于是抛出了钩爪,钩爪准确地勾住了墙头的夯土部分,只发出了极为轻微的响动。这些黑衣人之前就是些鸡鸣狗盗之徒,极为擅长这些,他们动作麻利地顺着绳索爬上了城墙,发现城头的守军果然都在偷懒打瞌睡。
于是他掏出了怀中的明黄色旗,站在城头上,向城下发出了信号。
霎时,无数黄巾军精锐士兵涌到了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