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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禾琳仰头朝她笑着,一如多年,像姐姐般轻抚她眼角的泪水,小心将她拥入怀中。

“兮纭!马上要做母亲了,照顾好自己……”

“见你寻得所爱,又是这般幸福,我真心为你高兴!”

“兮纭,别哭,替我们姐妹,好好看看这世界!”

叶兮纭靠在季禾琳怀中,失声痛哭,小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臂,不肯放开。

良久,季禾琳将她小心推到萧逸辰怀中,嘴角上扬,满是释然的笑着。

她缓步靠近床榻,替禾姝整理好衣襟,擦净小脸,满是怜爱的望着她。

“王爷,您不在皇城的那四年,是兮纭失去记忆,最为艰难的四年……”

“我有幸,替您陪过兮纭一年!”

闻言,萧逸辰点头,眼底情绪复杂,温声开口。

“本王知道!纭儿说过,你们姐妹,是那四年中,唯一同她交心的好友,事事护着她,帮衬、鼓励着她……”

“萧逸辰,感激不尽!”

季禾琳眸光微闪,嘴角笑意浓厚,一双眉眼没了多年来的仇恨,换上昔日的温和与善良……

“王爷,把兮纭带出去吧……”

“这座宅子周围,我埋了炸药,你们都出去吧,把兮纭带走,好吗?”

闻言,三人顿时一惊,叶兮纭更是难以接受,早已哭肿了双眼。

“禾琳……”

季禾琳坐在床边,仰头朝她笑着,如姐姐般宽慰着她。

“兮纭!乖,你已经长大了,都有宝宝了……”

“不能再任性了!”

“其实,你心里是知道的,这对我们姐妹二人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沈大人,我知道,这样做,会给大理寺取证平添困难,但禾琳不喜欢大理寺,更不想将禾姝一人留在外面,她会害怕的。儿时一面之缘,希望您成全……”

“兮纭,这也是我此生,最后一个心愿。”

“王爷,把兮纭带出去吧!”

“算禾琳求您了……”

季禾琳泪水浸湿双眸,声音哽咽,纵有再多的不舍,对她来说,亦是最好的结局。

“禾琳……”

叶兮纭哭的像个孩子,已然双腿发软,若非萧逸辰一直抱着她,她定然会摔倒……

萧逸辰犹豫良久,双眸亦有些泛酸,微微点头,将叶兮纭护在怀中,把她抱了出去……

“不,禾琳……”

叶兮纭在他怀中挣扎着,可已然哭到无力,奈何不了萧逸辰……

“沈晏定会为二小姐申冤!”

“再见……”

再也不见……

沈晏微微叹出口气,躬身行了一礼,亦带着一众侍卫退出宅院,也算回了当年,一面之缘。

良久,宅院恢复往日的安宁,此刻,天已泛亮,太阳初升,散着金光斜照在庭院的每一处角落……

“禾姝!来,喝了此生,最后一碗药……”

“禾姝啊,姐姐知道,你是可以听到的,也希望,你不要怪姐姐……”

“与其让你活着受罪,倒不如放开手。”

“妹妹,别怕,姐姐陪你一起,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将我们一家人分开了……”

季禾琳一勺一勺喂着季禾姝,汤药苦涩,气味难闻。

季禾姝眼角落下一滴泪,许是心疼,心疼这些年,姐姐的付出;许是释然,释然仇恨;又许是解脱……

喂下后,季禾琳亦端起另一碗汤药,一饮而尽。

她替禾姝换好衣服,整理好妆容,亦给自己换了身衣裙,涂了胭脂……

人嘛,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总要体面一些的走。

她从抽屉拿出早已写好的信件,小心折起,放在桌上,压在药碗之下……

随后,她褪去鞋袜,缓缓躺在季禾姝身旁,牵起她纤瘦、毫无血色的手,十指紧扣,似永远不再分开……

“禾姝,别怕,姐姐陪你!”

季禾琳缓缓闭上双眸,泪水从眼角溢出,浸湿圆枕。

这么多年,她从未有过如此轻松的时候……

恍惚间,她看到了爹娘,二人挽手,笑意盈盈的呼唤着她们……

爹,娘!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禾姝……

……

宅院之外,萧逸辰紧紧拥着怀中挣扎的叶兮纭,她哭的几近昏厥,心情满是沉痛。

“纭儿!坚强一点!”

“季禾姝已经醒不过来了,季禾琳大仇已报,这世间,早已没了让她活下去的希望……”

“这样的结局,于她姐妹而言,已是最好的选择!”

萧逸辰亦红了双眸,他能体会纭儿的绝望与不舍,可事情已然走到这一步,他们皆无力改变,只有接受。

活着的人,还要尽力活着……

“夫君,我想进去,让我进去好不好……”

“送她们姐妹最后一程也好……”

“我求你,好不好……”

叶兮纭被他禁锢在怀中,哭到失声,无力挣扎,卑微的乞求着。

见她这般难过,萧逸辰亦满是心疼,可他不能放她进去……

“纭儿!这屋子周围,早已埋了炸药,进去会有危险的……”

闻言,叶兮纭猛的摇头,重重叹出口气,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不,夫君,你不了解禾琳……”

“她们姐妹,是那样的善良,即便是死,也绝不会连累别人……”

“她不会用炸药的!她不会用炸药的……”

“炸药会累及周边的宅子,她不会这样做的……”

“她这样说,只是不想让我看到她们痛苦、濒死的模样,她只是不想让我看到……”

叶兮纭几乎快要昏厥,无力的瘫软在他怀中。

闻言,萧逸辰亦微微侧头,示意侍卫前去查验,俯身将她抱起,送回马车上。

“纭儿,你也说了,她不想让你见到她们痛苦的模样……”

“她不想让你看到的!”

“乖,听话。”

萧逸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眉眼间满是心疼。叶兮纭小手紧抓着他身上的衣襟,将脸埋入他胸膛,无声痛哭……

她们姐妹,明明解救过她,将她从无尽的痛苦中拉了出来,黑暗的四年多了一处光明……

可如今,她却没有能力解救她们,眼睁睁看着事情变成这样。

禾琳,禾姝,对不起,对不起……

“王爷,已经搜过了,没有炸药……”

“屋子里,两人已经走了……”

侍卫躬身来报,欲言又止。

闻言,萧逸辰眉眼微颤,大手将叶兮纭揽的愈发紧,微微叹出口气。

“纭儿……”

闻言,叶兮纭从他怀中挣脱开来,眼睛红肿,满脸泪水,抽噎着开口。

“夫君,我想进去看看她们……”

萧逸辰微微点头,将她抱下马车。

几人来到屋子,桌上放着两个空空如也的药碗,下面压着一封信。两人躺在床榻上,手挽着手,面容安详,似在安睡,格外安稳。

叶兮纭双腿发软,在萧逸辰的搀扶下缓步走到床榻旁,望着安详的二人,豆大的泪珠滴滴落地。

萧逸辰将桌上的信拿起,小心递给叶兮纭,将她拥入怀中,大手轻抚她的头。

叶兮纭小心接过,抹去双眸泪水,平复好心情后,轻轻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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